凤婉思反应极为迅速,身形飞速后退,双袖中射出长长的彩带,好似出云的长龙一般。
她身形如鬼魅一般,左右腾挪,将面前飞射而来的冰锥全部扫落在地。
凤婉思在另一处站定,手上的彩带瞬间缩回袖中。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毕方,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暗芒,倏然开口道:“毕方神君,你果然狠心至此,居然敢贸然对我出手!
若不是我躲避及时,怕是已经被你冻成冰雕了!果然是好狠的心!
莫不是你以为把我弄死了,你的事便没人知道了吗?你真是好天真的,毕方神君。
当年我既选择与你配合,定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要无声无息地除掉我,门都没有!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但我还未得到我想要的,你想就此摆脱我,那是不可能的!”
毕方看着她,目光清寒如同初冬寒霜,淡蓝的唇瓣轻启,带着一丝寒风的凛冽,“你不要说这话激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而且,你心里很清楚,当年跟你合作的人,并不是我。
你如此咄咄逼人,不过是想让我跟你合作,但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不可能任你们胡作非为!”
凤婉思听他这般说,黝黑的瞳仁积聚着连天的怒火,明艳的脸也有一丝扭曲,“你真是厉害啊,毕方神君,不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吗?绝不可能!
为了那臭丫头,你做了那么多,难道你就忍心再次放弃?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
据我所知,陆吾神君已经到了丹穴山,你说,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呢?只是单纯地想要给凤王庆祝生辰吗?
陆吾神君可是从来不会出席这种场合的,如今他屈尊降贵来此,到底为了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要说你心里一点也不担心,我是不会信的。
毕方神君,若是我们再次合作,便可以得到我们各自想要的人,何乐而不为呢?就像当年一样。
你爱那臭丫头,爱的那么深,付出那么多,可她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就甘心?
就算你们现在定了亲又如何,她若是想起了一切,还不是对你弃若敝履?
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臭丫头抢走我心上人的!我能把他们拆开一次,便能拆开第二次!”
毕方看着对面有些癫狂的人,眉头深锁,缓缓说道:“你疯了。”
凤婉思忽而大笑几声,“是啊,我疯了,我早就疯了几万年了!都是你们逼的!都是那个臭丫头逼的!
我明明才是正牌的神之凤族的公主,她不过是个私生女而已!不过是个兄妹乱伦生下的野种而已!
凭什么所有人都爱着她?凭什么要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明明父王从未见过她一面,却总是心心念念着她,明明天天在父王跟前转悠的是我,他却总是视若无睹!
凭什么!我恨他!我更恨那个小贱人!
明明我爱的比她深,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可为什么那个人却看不见!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
凭什么!我不甘心!我得不到的,她更别想得到!
明明她只是个被厌弃的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为什么山上的人都那么看重她!
而我堂堂的神之凤族的公主,却只能当一个洒扫的婢女!
凭什么!我不服!我就是要看着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她的声音好似含着一股阴气,活似鬼差在叫魂一般,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毕方骤然沉下了脸,眉间乌云重压,面若寒霜地斜了她一眼,“凤婉思,你真的疯了。
那不过是你一个人的臆想罢了,你为何如此笃定她就是兄妹乱伦的……
不,她不是,你不要这样诋毁她!你只是给自己的疯狂找个借口罢了!
你就是求而不得,才会变得这般疯狂,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她一丝一毫的!”
凤婉思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脸上神色愈发疯狂,有些悲悯地看向毕方,“是啊,我是疯了,我是求而不得,可我总比你好一些吧?
你不也是求而不得,所以才会把自己变成那般模样,你该不会忘了吧?
你一直执着地想要提升修为,不就是为了压制体内的魔鬼吗?
毕方神君,你就承认了吧,我们是一路人,也都是可怜人,所以我们要同仇敌忾才是!”
毕方眼底缓缓浮现一片猩红,紧握的双拳在颤抖,大吼出声,“你闭嘴!”
凤婉思一直死死地盯着他,原本漆黑的眸子瞬间血红一片,沁出阴狠的笑意,“啊,看来跟我志同道合的人要来了,你是压不住他的,毕方神君,我劝你不要白费力了。”
两人正在僵持中,天际一抹流光划过。
凤婉思正自得意地笑着,忽而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皱起,低低地哼了一句,“她怎么来了!”
话音落,转眼间,身边便多了一人。
“三妹,你又胡闹,赶紧跟我回去!”
凤婉如刚刚落了地,便急忙抓住了凤婉思的胳膊,拖着她就欲离开。
凤婉思嘴角一勾,冷笑一声,“二姐,你来得倒是挺快。不过,你确定我们现在就走吗?”
凤婉如听她这么说,心下惊疑,这才转头朝身旁看去,待看清对面的人,杏眸微张,惊呼出声,“毕方神君?”
凤婉思趁着她分神的间隙,手腕狠狠一甩,冷笑着道:“没错,就是毕方神君,我不过是来跟老朋友叙叙旧,二姐为何如此紧张?”
凤婉如手中一空,并未再次出手,一双眼睛只看着对面的人,“他怎么了?为何看上去如此痛苦?三妹,你是不是又……”
凤婉思当即打断了她的话,毫不在意地说道:“跟我可没关系,是他自己控制不住。我不过是简单提了几句以前的事,他就受不了了。”
凤婉如无奈地瞪她一眼,厉声说道:“你好好站在这里,我去看看毕方神君,就过来。”
说罢,随手在凤婉思周身设了一层结界。
凤婉思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阴翳,却并未出口反驳,只是袖子里的双手却在积聚神力。
凤婉如疾走两步,在毕方身前站定,柔声喊道:“毕方神君?毕方神君!你没事吧?”
可她并未等到任何回答。
凤婉如见他神色痛苦,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直接伸出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有淡淡的绿色流光在他周身萦绕。
过了片刻,毕方渐渐安定下来,不再挣扎。
凤婉如额头隐隐有冷汗浸出,刚刚喘出一口长长的气,耳边却响起清脆的“咔嚓”声。
她心头一跳,急忙转头朝凤婉思看去,可惜她人已经不见了,只有空气里飘荡着她的话。
“二姐,我看毕方神君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了了,你还是赶紧把他送回去吧。
至于我,就不劳你费心了,来都来了,怎能不去见见那人呢!”
凤婉如看着消失在天际的身影,眉眼间满是霜雪色,但是看着怀里昏迷的人,又生出一丝忧虑,轻声道:“三妹真是太胡来了!”
说罢,小心地将毕方扶起,玉手一挥,已不见了踪影。
三人刚刚消失没多久,便有一人凌空跳了出来,左右转了几圈,嘴里念念有词,“哪里有什么人啊,明明连个影子都没有,莫不是神君感知错了?”
说罢,好似不死心,又转了几圈,才离开。
丹穴山,临溪阁。
钦木正在大殿前来回走动着,远远地便看到一个人影,急忙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钦丹刚刚落地,身体故意左摇右摆了一下。
钦木无奈叹息一声,伸手将他扶住,“行了,不要装了,天天这样闹,你也不嫌累。”
钦丹嘿嘿一笑,就势在他手臂上蹭了蹭,“钦木大哥,你还不是一样,明明知道,还总是这么一针见血地揭穿我,很有意思吗?哼!”
钦木额头青筋直冒,实在是懒得跟他理论一般,有些死心地换了个话题,“行了,别扯其他的了,你刚刚去看了,怎么样?神君还等着答复呢。”
钦丹的神色立刻严肃了些,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钦木大哥,神君是不是感觉出错了啊?我刚刚在那里探查了好几遍,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钦木眉头深锁,一脸深思,“哦,没人吗?按理说,神君修为如此之高,怎么可能出错呢?”
钦丹也是一脸疑惑之色,“是啊,我也想不明白,所以这不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嘛。”
钦木当即放开他的手臂,转身欲朝大殿走去,“行了,我知道了,我自会禀告神君,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可惜还没迈出一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钦木只觉额头的青筋开始跳舞,真是忍不住想一掌拍过去,他忍了又忍,才咬牙切齿地问道:“又有什么事?快说!”
钦丹双臂死死地环着他的腰,笑得像只小狐狸,“钦木大哥,知我者,你也,果然干什么事,都逃不开你的眼睛。
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就是觉得吧,这来都来了,难得到南山一趟,明天我能不能四处溜达溜达啊?”
钦木似乎早就猜出他的小心思,头都没转,断然拒绝道:“不行!就你那爱惹祸的性子,出去一天,不知道能生出多少事端来!
我忙着处理神君的事,可没闲心去管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临溪阁,哪里也不要去!”
钦丹一听这话,立刻蔫了,却仍旧不放弃,手臂依旧紧紧地揽着他,脑袋在他背后蹭了蹭。
故意可怜兮兮地说道:“钦丹大哥,我都跟你保证了,这次绝对不惹祸!我也不跑远,就在附近转转。
你也知道的,你若是让我一直坐着,还不如杀了我呢,那也太痛苦了。
钦木大哥,好不好吗?嗯?”
钦木被他叫得头皮发麻,总觉得一遇上这个人,就什么都不顺了。
明知道他的保证实在信不得,还不如山前的野鸡值得信赖,可还是会被他磨得没有脾气。
他微微颔首,最后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这话,自己都有些心虚,因为这句话,他都不记得自己说过多少次了,也不知是在骗谁。
钦丹一听,笑得见牙不见眼,脑袋又在他背后蹭了蹭,这才松开手,一蹦三尺高,“钦木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说罢,人影一窜,便不见了。
钦木看着那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影,再次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才转身走进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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