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扈当即昂首挺胸,脑袋上的红毛竖起,一脸的骄傲,“老子就是那么厉害!老子就是那么无私!
公主,你千万不要谢我!你平日里不总是教导我们,做好事不留名嘛!”
感谢你?
呵呵,你还真是想多了,我现在只想把你的毛儿全拔了,做个鸟毛毽子!
有一个天天吟酸诗的货还不够闹心吗?现在居然又有多了三张鸟嘴!
你们考虑过我的心脏承受能力了吗?!
之前明明把他揍了一顿,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难不成当扈的脑子也跟金鱼一样,记忆只有七秒?
凤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问道:“小当当,你怕不是吃过了,记性都不怎么好了吧?
你可还记得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若是再教鵸鵌鸟一些乱七八糟的诗,我该怎么做来着?”
当扈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又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脸上满是坚决,老子不记得了!
凤栖嘴角勾起一丝假笑,标准的皮笑肉不笑,可惜当扈就是个没眼色的货,根本没看出来。
土蝼用眼尾扫了凤栖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还在沾沾自喜的当扈,略有些同情地摇了摇头。
凤栖朝当扈招了招手,柔声道:“小当当,你过来。”
当扈脸上还带着笑,扭扭捏捏的好似大姑娘,一边走还一边说着:“都说了,公主,不要谢老子。”
谁知刚走到凤栖身前,脑门就被弹了一下。
当扈当即仰天长啸一声,然后欲哭无泪地看着她,委屈巴巴地问道:“公主,你居然打老子?老子不活了!”
说罢,就欲往一边的墙上撞去,可惜小眼神却出卖了他。
特么的,真是没人性,都没人来拉一下老子么!都没人劝一下老子么!这让老子如何下的了台!
土蝼漫不经心地吹了吹指甲上不存在的灰,啧啧两声,哎,真是没脑子啊。
肥遗兽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看了两眼,又闭了上去,嘴角勾一丝嘲讽的笑,哎,真是个蠢货。
凤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个个的都是戏精啊,惹不起,惹不起。
她直接挥了挥手,转身朝门外走去,“想要跟我出去溜达的,跟上。”
正欲趴在地上打滚撒泼的当扈大叫一声,迅速爬了起来,紧跟其后,“哼,老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凤栖带着几只爱宠,刚走到桃花林边缘,忽而听到身后有喊声。
刚转过头,就见文鳐走了过来,手臂上搭着一件红色的狐毛披风。
凤栖看着他缓缓走来,细软的在风里飘动,胭脂色的衣,素色的脸,粉色的早桃,天地素色,只剩下一片干净澄澈。
文鳐走到她身前,将披风轻轻地披在她身上,声音温润醇和,“天色将晚,夜里有些凉,还是穿着披风去吧。”
凤栖定定站着,看着他为自己系上披风,鼻尖传来淡淡的梨花香,在风中飘散,将她整个人包裹,只觉舒适无比。
“嗯,谢谢文鳐,你总是这么贴心。”
文鳐轻轻摇了摇头,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温柔到骨子里,“外出的时候,多注意安全,这里是青丘,不像在丹穴山那般安全。”
凤栖瞄着那俊美温润的脸,怔怔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文鳐,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罢,带着几只宠物,转身离去,还不忘转头挥挥手。
文鳐看着几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站在桃树下许久未动,眼中只有那一个火红的身影。
他微微仰头,晚风微凉,桃花从他身前飞洒而过,落在发丝上,与银丝相缠,透着水润花汁的薄红。
凤栖走出很远,又转头看了一眼,见他依旧站在树下,好似生了根一般,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愧疚。
总是让文鳐这般为自己操心,真的有种深深的负罪感啊。
凤栖正这般想着,忍不住捶了捶胸口,忽而听到土蝼的声音。
“公主,咱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凤栖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神志,勉强勾出一丝笑意,语声轻快,“这青丘,人生地不熟的,当然是去找导游。”
土蝼眼睛瞪得滚圆,一脸懵,下意识地反问道:“导游是什么东西?”
额,导游不是东西!不过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凤栖眼睛一眨,摸了摸鼻尖,讪讪一笑,“导游嘛,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人,就是可以带着我们参观的人。有导游带路,我们就不会迷路了呀。”
当扈也凑上前来,悄声问道:“那咱们去哪里找导游啊?公主。”
凤栖琉璃眸子射出精光,淡然一笑,“你们可听说过一种鸟?名叫灌灌,它就是这青丘土生土长的导游啊。”
鵸鵌鸟三双小眼微微转动,一脸的八卦神色,又开始自说自话了。
“公主,灌灌有什么特异功能吗?有当扈大哥厉害吗?”
“公主,灌灌很厉害吗?你不会要把他收为宠物吧?”
“公主,灌灌长啥样啊?有我们好看吗?”
凤栖仿佛看到一万头草泥马风驰电掣而过,你们就不能矜持点?就不能要点脸面?
特喵的,天天跟当扈混在一起,什么好的没学会,倒是把他所有的缺点学的一个不剩!
这脸皮,厚的简直能摊煎饼果子了!
凤栖幽幽叹了口气,伸手将那三只脑袋扇到了一边,颇有些凄凉地说道:“灌灌是生活在青丘的一种禽鸟,看起来跟斑鸠差不多。
至于它们的叫声,额,怎么形容呢,听起来就像是人在互相斥骂一样。
怎么莫名就想到了泼妇这个词呢?哎,估计长得应该不是很漂亮。
但是灌灌的羽毛很厉害啊,只要把那毛插在身上,就不会再迷惑了。”
当扈一听,双眼灿若星辰,当即一蹦三尺高。
“公主,那咱们就只要它的羽毛就够了,是吗?剩下的肉,岂不是可以做个烤鸟块吃?!”
刚被扇到一边的鵸鵌鸟,已经暗搓搓地滚了回来,闻言也跟着点头应和。
那三只脑袋像钢琴键一般,上下起伏,忙的不亦乐乎。
“对啊,对啊,当扈大哥说的对,吃烤鸟块!烤鸟块!”
“是啊,是啊,真是太好了,公主不用再收宠物了,没人跟我们争宠啦。”
“嗯呐,嗯呐,坚决不能让灌灌加入,公主有我们就足够了。”
开玩笑!现在宠物已经够多了好么!
要是再来一只破鸟,那能分到的宠爱岂不是更少了!
坚决不能接收外来户,要一致对外!
土蝼一双大眼水漉漉的,看着凤栖,娇娇糯糯地说道:“只要公主喜欢,怎么都好,人家什么都听公主的。”
话音落,鵸鵌鸟和当扈同时转头看向她,眼里闪着威胁的光。
说好的一致对外呢?土蝼大妹子,你不能这样啊!
然后便是四双小眼与一双大眼的互瞪对决。
肥遗兽在听到“烤鸟块”的时候,忽而眼底精光一闪,鼻子吸了吸,发现并没有任何香味,又淡定地闭上了眼睛。
哎,总有刁民想骗朕,哪里有什么烤鸟块!
凤栖额头黑线成排,只觉脑仁疼的厉害,恨不能找一口大铁锅,把几个家伙一锅炖了。
她对着几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们实在是想多了。
要知道,养你们几只,已经够闹心的了,再多养几只,可以直接要了我的老命!”
原本还在大眼瞪小眼的几只,听她这么说,突然便欢欣鼓舞起来。
凤栖看着他们,好似赶苍蝇一般,再次挥了挥手,“行了,不要在这贫了。
当扈,你带着鵸鵌鸟赶紧去找灌灌,我和土蝼在这里等你们。
既然你们坚持不愿让灌灌加入,那就直接把它的羽毛带回来好了,也省得麻烦。”
当扈暗搓搓地凑到她跟前,笑颜如花,面带着讨好,“公主,那灌灌的肉呢?是不是?”
鵸鵌鸟如今是唯当扈马首是瞻,也跟着跳过去,七嘴八舌地吼着。
“公主,要不要做烤鸟块?”
“公主,我想吃你做的烤鸟块。”
“公主,不能浪费食材啊!咱们要……”
话未说完,凤栖直接一巴掌呼了上去,“赶紧滚,不要给我废话!再废话,小心我放肥遗兽了!”
当扈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她肩膀上闭目养神的肥遗大佬,嘴角一抽,后退一步,拎着鵸鵌鸟振翅一飞,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凤栖和土蝼坐在一处山包上,正帮她梳着毛。
想到土蝼是陆吾神君送来的,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好奇,忍不住问道:“土蝼,你来丹穴山之前,一直跟陆吾神君住在一起吗?”
土蝼听她突然提起陆吾,先是一愣,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声音婉转,“啊,也没在一起多长时间。
钦原神使将我接到昆仑山后,神君就一直让我住在偏殿里。
那个偏殿好像曾经住过什么人,神君经常会坐在那间屋子发呆。
有时候一坐就是好几天,我就默默地在旁边看着。”
凤栖听她如此说,眉头微皱,陆吾堂堂一上神,为何要坐在偏殿里发呆?难不成那里曾经住过什么人?
想到此处,她脑子里忽而浮现出陆吾跟少主告白的场景,难道是她?
陆吾那种性子的男人,一看就是痴情的,想来爱上了便是一辈子,应该不会另有所爱的。
凤栖只觉心口有些堵,说不上来的憋闷,轻轻捶了两下,又问道:“是吗?那神君平日里除了发呆,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吗?”
土蝼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深思熟虑了片刻,方回道:“除了发呆,神君好像也没别的事情做,偶尔会被天帝叫去说说话。
至于神君喜欢做什么,嗯,可能因为司管天帝花圃的缘故,神君好像特别喜欢花。
他书房的桌子上摆了一只小巧的双耳梅瓶,里面插着鲜艳的花,多数是芍药。
有时候,神君还会对着花自言自语,具体说了什么,我也听不清。
还有一点很奇怪,神君不知从何处弄了些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里面也不知装的什么。
平日里,神君最喜欢把那些玉瓶拿出来把玩一下,看一看,闻一闻。
反正就特别宝贝,其他人碰都不让碰一下的。”
额,陆吾神君这癖好还真是有些一言难尽啊。
他又不是女人,为何会喜欢那些个瓶瓶罐罐的?难不成是少主送的?他是在睹物思人吗?
怎么又是芍药花?看来陆吾神君是真的很喜欢芍药花啊。
思及此,凤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食指上的胭脂点玉,嗯,只要再过一段时间。
等她从青丘回去了,就会知道一切,知道陆吾和小公主以前到底有何渊源。
凤栖一想到将会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还隐隐有些激动,如此这般伤感与幸福交织着,五味杂陈。
土蝼小心地看着她,见她低着头,脑袋放在膝盖上,双臂环着膝盖,有些落寞的样子。
心里有些难受,也不再出声,只乖乖地待在她身边。
琉璃月挂枝头,树影间洒下淡淡光斑,照在凤栖的头顶,好似温柔的手,轻抚着她的发。
她忽然抬头看向土蝼,小声嘀咕道:“当扈和鵸鵌鸟怎么还没有回来?天都黑了,他们俩靠不靠谱啊!”
谁知,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刺耳的鸟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额,最近还真是衰神俯身啊,怎么会那么乌鸦嘴!
凤栖蓦然抬头,看向高空,眼睛瞬间就瞪圆了,嘴角的肌肉有些僵硬,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但见当扈头顶的一撮毛好似打了个结,浑身的羽毛更是乱七八糟,东一绺西一绺。
甚至还有一处完全不见了毛,一块赤裸裸的皮肉露了出来,白灿灿的甚是夺人眼球!
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当扈这惨样,不会被人打劫了吧?
转头看向身后的鵸鵌鸟,跟当扈比起来,似乎也没好不到哪里去。
原本还趾高气扬的三只脑袋好似炸起的毛球,黑黢黢的眼睛闪着惊慌。
一直被他爱护有加的六条尾巴,更是惨遭蹂躏一般,无一处完整,无一处顺滑,看起来就像是未经打理的扫帚一般。
凤栖看得目瞪口呆,几乎脱口而出,对着半空问道:“小当当,你们这是被打劫了吗?怎么弄成这副死样子!”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白色的影子,银光一般闪出,划破了夜空!
而且还伴随着两只爱宠的四重音,那惨烈的叫声简直有毁天灭地之威力!
“公主,大事不妙!”
“公主,快躲开!”
“公主,小心那家伙!”
“公主,有敌来袭!”
凤栖小身板一抖,感觉要耳鸣了,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心里疑问,可动作却极为迅速,手腕一翻,赤练已经在手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凤栖刚将赤练抽出,那银色的身影也好似流光一般飞到了近前。
手中长剑挥舞地如同狂风暴雨,剑鞘的宝石出入肉眼难辨的银光之中。
因为修为提升的缘故,如今再舞起来赤练,威力已经大了很多。
剑风如刀,所过之处,高大的树木瞬间被削成两截,断面平整,好似被菜刀切出的痕迹。
凤栖眼中寒光一闪,轻轻一个回身,翩然猛扑而下,剑尖直指那白色影子。
只听“嗷”的一声,那白色影子被剑气所伤,迅疾后退!
顷刻间已跑出几丈,正站在一棵古树的树杈上。
直到此时,凤栖才看清那东西的长相,竟是一只白毛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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