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益看着聊天内容,若有似无的蹙起眉心。
没错,就像夏宁说的,从对话中可以看出来,对方的确像是在劝他放弃合作,可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是发现了夏安安的身份?
见秦升益不说话,夏宁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秦升益点了下头,“是有点奇怪,这件事你姐夫知道吗?”
“不知道,我今天本来就是想跟他说这件事的,可是他没来,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怎么还放我鸽子呢?”
蒋修远一声不响就走了,连跟夏宁见面都等不及,秦升益很不想让自己猜中,可是看现在的情况,或许他还真的能猜到那家伙到底去了哪。
夏宁看着秦升益,见他又自己在那想事儿,郁闷的说:“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自己寻思呢,我问你话呢。”
秦升益看了他一眼说:“我不知道,我跟他不是一个队,他去哪也没必要跟我交代。”
“那我姐呢?她是你手里的人吧,她去哪肯定跟你交代,对不对?”
秦升益被他问的哑口无言,他要是再说不知道,怕是连傻子都糊弄不了,更别说他这个人精。
秦升益说:“知道,不过这是机密,我不能说。”
这话夏宁不爱听,他都把他的事说出来了,现在他说他姐姐的事是机密,“什么机密不机密的,她是我姐,我有权利知道她现在在哪。”
秦升益看了一眼电脑,默默叹了口气。
夏宁看不懂他这叹气的意思,瞅了一眼电脑,愣住,“我姐该不会……”
“对,她现在应该跟这个人在一起,或者,马上就要见到这个人。”
闻言,夏宁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吼道:“你们疯了?怎么能让我姐去?”
他的反应在秦升益的预料之中,当初他答应让夏安安去,之后他也觉得自己疯了,后来蒋修远也说他疯了,现在看来,他可能真的疯了。
但是,疯的人又何止他自己?
他看着夏宁,无比冷静,“你要知道,夏安安去做这件事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你,当初的事她始终相信你是冤枉的,可是她却没办法帮你喜庆罪名,这是她自责的地方,也是她憎恶自己的地方,不管是沐阳的死,还是你的无辜,对她来说都是这一声挥之不去的阴影,可追根究底,这都要怪谁?”
夏宁当然明白当初他姐姐一声不吭就去当兵是因为心里那关过不去,可是他没想到她居然会连这种事都去做。
看着秦升益,夏宁委屈的想哭,“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是谁的错,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做这些,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我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她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你们队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让她去?我就只有这一个姐姐了,我不能让她出事。”
夏宁说完就要跑,秦升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我姐。”
秦升益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甩回沙发上,“我警告你,别添乱,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去惹事的,你姐受过专业的训练,她不会轻易出事,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边做内应,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我也好让你姐知道,你要是在这边漏了什么破绽连累了你姐姐,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秦升益可不是蒋修远,下手够狠,一点都不怜惜。
夏宁被扔回沙发上,整个人一颠,有点傻眼,他抬头看着秦升益,委屈的说:“可是,可是我姐夫也没跟我说过这事啊!”
“他当然没跟你说过,你以为你姐会让他知道?”
夏宁渐渐的明白,这件事已经不可挽回,心里的担心大过了一切,可是他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要冷静,他不能给他姐姐拖后腿。
“那,我姐现在怎么样?她没有危险吧,你们有没有派人去保护她?”
“这些你就别担心了,她很好,每天都会传消息回来,你这边的事我会跟她说,你继续盯着,别露出什么马脚。”
夏宁认真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了。”
*
姜子同时收到了两条消息,第一条是夏安安发来的,说跟夏氏集团交易的人是雷卡,另一条是上头发来的,说跟夏氏交易的人可能另有隐情,想要终止交易。
同时得到这两条消息,姜子有些看不明白了,他研究半天,最后把两条消息相互发了出去。
秦升益刚到家门口就收到了姜子发来的信息,看着信息上说跟夏宁联系的人是雷卡,那一瞬他心里竟然没有那么担心。
或许是刚刚见过夏宁的缘故吧,对方没有交易的意思,也许这个人并不想要做这些人,如果雷卡真的有些叛逆,那么也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在漷城被人监视,也说明夏安安在他身边,暂时是安全的。
刚进屋,客厅里的人突然跑了过来,“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把夏宝弄回来?”
乔小牙从回到陵城的那一刻开始,秦升益就把她带到这来了,已经好几天了,她居然还没有冷静下来。
辛梓跟过来,看了秦升益一眼,无奈的摇了下头。
该说的该劝的辛梓都已经说了,可是乔小牙就是听不进去,尤其是知道了一切之后,她更是担心的脸觉都睡不好。
秦升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难怪夏安安说她最担心的人不是她弟弟,而是你,你这性格的确容易坏事,好在你已经回来了。”
见他说的云淡风轻的,乔小牙不依不饶的说:“你什么意思啊,我问你夏宝现在怎么样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你们部队里那么多男人,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去做这样的事,她本来就任性,你们怎么还能由着她,这要是出了事谁负责?”
“我是她的队长,她也是被我派出去的,她出了事当然是我负责,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她从走进部队的那一刻开始,她也成为了国家的人,这次的事件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了,于公于私都跟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没人可以阻止。”
秦升益说话永远都是这么一针见血,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的好好安慰。
这话听着辛梓都觉得害怕,更别说乔小牙了,辛梓看了他一眼说:“你别这样吓唬她,夏安安临走前跟我保证过,她不会有事的,你不是也说过她很聪明吗,你就跟小牙说说她现在的情况吧。”
“她很好,我只能说这么多。”
秦升益不会打发女人,他只知道他说得越多她们就会想的越多、问的越多,到时候他就更麻烦。
辛梓知道他这么说就表示夏安安一定没事,可是乔小牙不了解他,看着他这态度,她总觉得他是在打发她。
心里烦的不行,不安的感觉让她坐都坐不安稳,她打了个电话给姜子,本想跟他说说夏安安的事,可是就跟平时一样,根本就打不通。
前天晚上的一通电话之后,姜子又失去了联系,她真的不懂这两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忙得不见人影的人不是她这个明星,而是他们两个!
*
A国,漷城。
夏安安看着姜子发来的消息,眉头不由得拧了好久。
她现在可以确认了夏氏跟雷卡联络的人的确是夏宁,但是如果按照夏宁说的,雷卡没有交易的想法,他又为什么要去跟他联系?
仔细想想,雷卡今年也打不过三十岁,十二年前他才多大?
可如果当初跟夏成峰联手的人不是他,那么为什么他现在会跟夏氏的人联系?
看来这一切只能慢慢的挖掘,除了他们兄弟两个之外,沃夫,还有总部,这个巨大的“工程”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全部掀开。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辛梓买的那声性感的连衣裙再次排上了用场。
夏安安从房间里出来,维森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雷卡看了她一眼,尴尬的撇开视线,“走吧。”
维森笑眯眯的走近,打量着夏安安,“宝贝儿,你可真美。”
“这种客套话就别跟我说了,我用生命在陪你演戏,记得酬劳给的高一点。”
看着夏安安从面前走过,维森脸上的笑意逐渐深邃。
她总喜欢拒绝他,喜欢用钱来衡量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把她据为己有。
车里,雷卡已经启动了车子,有着前两天的惊讶,驾驶室这个位子是绝对不能再让她碰了。
见夏安安坐进了车里,他沉声说:“我不管你平时有多嚣张,今天最好低调一点,不要太招摇,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这话算是善意的提醒?
夏安安轻哼着笑了笑说:“你怕的不是我给自己惹麻烦,是怕我给你惹麻烦吧,如果你真的这么担心,可以不带我去。”
沉默半晌,雷卡说:“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听不听随你。”
夏安安看着他没说话,这个人,真的值得深究,她好想知道他在这些人当中到底扮演的怎样一种角色。
维森上车,坐进后座,他看着夏安安说:“末末,一会到了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人,不管对方对你说什么,你都别理会,你有什么好奇的事暂时都放在心里,等回来之后我再跟你解释。”
这兄弟俩,一个提醒她低调,一个让她装哑巴,看来今晚真的是龙潭虎穴了。
*
漷城的人似乎很喜欢在赌场见面,这七拐八拐的看起来像是个包厢,可是进去之后居然还是一张赌桌。
上一次夏安安没有跟这些人面对面,这一次,她却成了他们中间的一员。
包厢里的人不是热别多,维森和雷卡没有带手下进来,沃夫那边也就来了三四个人。
两家人见面没什么话好说的,维森和雷卡也没打算搭理他们。
金发的沃夫年纪有些大,他用当地的话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身后的几个人都跟着笑了笑。
“黄桑,你居然带了女人来?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大小姐的想法,你就不怕你的女人有命来,没命活着出去吗?”
夏安安不知道说话的这个人是谁,但却看出来他足够嚣张。
维森扭头看着说话的人笑了笑,笑意潋滟,丝毫不敷衍,“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的女人,我能带来,自然能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倒是你,应该好好担心一下,今天之后到底还怎么在这漷城继续嚣张下去。”
吉尔气的脸色发胀,刚要说什么,沃夫稍稍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我们今天不是来吵架的,省点力气,一会再用。”
赌桌周围一共就只有三个位置,对面的四个人里只有一个人坐着,夏安安猜想,这个人一定就是沃夫。
维森拉着夏安安到另一头坐下,位子只有一个,她坐着,雷卡和维森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她的两侧。
夏安安看了看他们两个,心里觉得她坐在这有点不合适,不过这次就连雷卡都没说什么,维森更不会觉得不妥了。
坐在对面的沃夫脸色一沉,喝道:“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这个位子代表的是什么?”
夏安安答应过他们不惹事,但是让她忍气吞声她还是做不到。
长腿一叠,双手环胸,淡淡的说:“不知道,怎样?”
明明是一脸的无知,流露出来的派头却瞬时碾压了对面凶神恶煞的男人,沃夫狠狠的拧了下眉,“那不是你该坐的地方。”
“那是谁该坐的?你不是有一张椅子了,还想抢我的?你怎么这么贪心?”
沃夫砰的一拍桌面,“你……”
维森笑了笑,一手搭着夏安安的肩膀,另一只手撑着桌面看着沃夫说:“生气啦?至于吗,两句话就让你发这么大火,啧啧,你真是上了年纪,越来越不沉稳了。”
夏安安微微撩起嘴角,虽然没再说话,但那张小脸却充满了不屑。
沃夫自己缓了缓,突然笑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怕一会生气的另有其人。”
二十分钟之后,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走进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东方人的样貌,丝毫看不出外国的血统,跟在他身后的又两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
夏安安眯了眯眸子。
这个女人,不就是之前雷卡桌子上照片里的女人吗?
夏安安看了维森一眼,维森没有看她,而是颔首垂眸,很是恭敬的对待着走进来的老头。
“外公。”
听着这称呼从维森的口中说出来,夏安安一怔,再次看向老头。
老头也在看着她,因为愣怔,夏安安并没有站起来。
老头的视线在夏安安的身上停留不过几秒钟,随后在身后那个女人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阿桑,这位是……”
老头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夏安安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反而一直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眼睛里对她似乎有很大的敌意。
维森手搭着夏安安的肩膀,介绍道:“我女朋友,夏末。”
夏安安朝着老头点了点头,没有怯懦,也没有恭维。
老头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站在老头身边的女人不满的说:“阿桑哥,我才几天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又弄了个女人?”
维森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静雯,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又?以前那些女人我只是玩玩,这次不一样,这一次,你可要叫她嫂子的。”
夏安安心道:她还真是没完没了的给人当嫂子,可惜差了辈了,她只喜欢当舅妈。
黄静雯脸色一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她瞪着夏安安,像是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另一头的沃夫笑着说:“大小姐,你的一片痴心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只可惜,托付错了人,喂了狗了。”
被人当成笑话,黄静雯把这股怨气全都怪在了夏安安的头上,当着老爷子的面,她不敢说什么,就算心里有气也只能忍着。
老头叫黄德,地地道道的东方人,他拍了拍自己孙女的手,算是安抚。
“阿桑啊,你这一走也有大半年了吧,你给我的惊喜除了女人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外公指的是陵城的事吗?”
黄德看了他一眼说:“我听说陵城那边到现在你都没有搞定,是不是真的?”
维森没来得及说话,沃夫笑着说:“老爷子,这话也就您还会问问,现在谁不知道他到现在为止都搞不定那一个小小的夏氏。”
黄德失望了看了维森一眼,随后手里的拐杖猛地朝着雷卡的头砸了下来。
拐杖的扶手是铁做的,一拐杖打下来,雷卡额角带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抱歉,是我让您失望了,这件事不能怪阿桑,我知道陵城夏氏是我们在M国最大的合作商,但是两年前的事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摆脱追查,这原本是沃夫在做的事,可是他搞乱了一切,杀了太多的人,最后不得不离开陵城,这两年阿桑虽然接管了这件事,但是陵城的警察追的紧,根本没有机会做事。”
黄德放下手里的拐杖,转头看向沃夫。
沃夫脸上原有的得意渐渐消失,“老爷子,这事不能怪我。”
“那该怪谁?雷卡说的没错,一切都是你处理不当的结果,虽然现在这件事转手交给阿桑,那些你留下的烂摊子同样也留了下来。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漷城这一块谁当家作主,既然你们生意上难分胜负,那就赌一把吧。”
夏安安冷眼看着沃夫,恨不得现在马上弄死他先报个仇再说。
黄德的话说出来了,所有人都看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的夏安安,维森笑了一下说:“她替我赌。”
闻言,黄静雯皱起眉头不满道:“阿桑哥,你是疯了吗,这种事情你怎么能这么儿戏?”
维森不在乎的说:“本来就是一件草率的事,为什么不能她来替我?本来就是个赌运气的事,我相信她会给我带来好运。”
夏安安回过神看着维森,没有听见他们刚才的话,也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雷卡站在一旁低声说:“快点起来,别坐在这。”
夏安安正要起身,黄德突然开口说:“既然阿桑说让你替他,那你就替他赌一把吧。”
赌?
夏安安看向黄德,老爷子看着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是输是赢就看你了,阿桑说你能给他带来好运,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他损失的是整个漷城,你敢不敢啊?”
赌夏安安倒是没怕的,输赢她也不在乎,是输是赢,这漷城还是在他们的手里,蛇鼠一窝,又有哪个是好人?
她看向维森问:“真的让我来?”
维森点头笑着:“当然,我相信你。”
“你确定你要相信一个刚来漷城一天就被关了一个星期,只碰过赌桌一次就再也没有赌过的人?”
维森就知道,带她来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她憋屈了这么多天没地方发泄,现在可算是逮到一个报复的机会了。
维森咂了咂嘴说:“对哦,我差点忘了,我们来这的第二天就被人追杀,逼不得已只能躲在酒店里,一个星期下来哪都没去过,之前说好了带你出来玩,也没有玩上,现在让你这个只玩过一次的人跟一个老油条赌,的确是有点吃亏。”
两人的话轻飘飘的,但却跟告状没什么区别。
黄德听了虽然没有表现的太生气,但也没有给沃夫好脸色。
“阿桑已经出了人,你这边,看着办。”
一个老赌徒和一个新手,的确不太公平,可如果他们没有说这么多抱怨的话,老爷子也不会管这样的事。
沃夫不情愿的从位置上站起来,本打算叫身后的人来赌,维森笑着说:“这漷城长大的人各个都是赌鬼,有什么区别。”
黄静雯说:“沃夫,你的手下肯定有外地人,叫他们随便进来一个,既然是赌运气,你就大方一点,不然你就算赢了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黄静雯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有关黄桑的事她还是不能坐视不理,尤其是这种有关他前途的大事。
沃夫看了一眼老样子,见老爷子没说话,心里便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让女人来赌那是黄桑自己说的,沃夫一点都不想因此退让,他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关他什么事,可是现在大小姐发话了,他就算不情愿也只能照做。
“叫一个人进来。”
没过一会,走进来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脸上带着一个黑框眼镜。
沃夫指了指桌前的椅子说:“你来跟她赌,赌输了我要你一只手。”
男人没说话,走过去做了下来。
夏安安听着这样的威胁隐隐蹙眉,恼怒的视线从沃夫身上移开,看向坐在面前的人,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眼花,直到对方抬起头看她,夏安安吓的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蒋修远?
这家伙!
他为什么会在这?
夏安安突然呼吸急促,稍显不安,维森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会输,他俯身摸着她的头安慰道:“亲爱的,别紧张,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放松点。”
看着对面的那个戴着眼镜的家伙如此平静,夏安安仿佛觉得自己认错了人,可是那张脸,她不可能认错,他明明就是她的小舅舅。
蒋修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口,淡淡的说:“开始吧。”
夏安安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干涩的唇。
或许还是她的资历太浅了,在这,她不是夏安安,他也一定不是蒋修远,他的平静是应该的,是她情绪没有控制好,当着这些人的面,如果露出一丁点的马脚,恐怕他们两个今晚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夏安安在心里跟自己说冷静,可是她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因为两个人都不是赌场的老手,所以赌的是最简单的翻牌。
没人两张牌,相加数字大的赢。
单纯的靠手气来赌,原本是个很简单的赌法,可是一想到沃夫刚才的话,夏安安有点担心。
为了公平,洗牌的认识黄静雯,扑克牌摊放在桌面上,晃静雯威胁似的看了夏安安一眼。
黄静雯分牌,每人两张。
夏安安拿到派,忍不住看了蒋修远一眼,蒋修远看着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夏安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都没看,直接把牌反过来一扔,“这有什么好玩的,也不知道赌的是谁的手气。”
她就这么撂了牌,大家都有些意外,探头看牌的功夫,蒋修远嘴角轻轻勾了一下,那微乎其微的动作除了夏安安之外没有任何人发现。
看清了她的牌,他们又把目光放在了蒋修远手里的牌上。
蒋修远随手抽出一张扔出。
9。跟桌上其中一张一样。
沃夫睁大了眼睛看着,蒋修远纸牌从手里一点一点的挪出……。
“这怎么可能?”沃夫不可思议的说。
蒋修远扔下手里的牌,“平局。”
这样的结果是夏安安没有想到了,她愣了半天,突然笑出声,“这手气,还真不错。”
她笑着看着蒋修远,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他的眼睛里却又她的影子,这家伙倒是能忍,她还以为他会不分场合不分地点都要宣扬他的霸道呢,没想到她的小舅舅居然这么识大体。
维森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轻声笑了笑。
这种平局的场面没人料到,当然,也没人愿意见到,如此一来就等于白玩了。
没有输赢自然就没有结果,维森说:“看来今天不光是我的末末手气好,沃夫你找来的人手气也不差。”
黄的今天来就是要看着他们分出个胜负,要是这样没有结果,他跟白来了有什么区别?
黄静雯蹙起眉头看着夏安安,突然从身后的人手中拿出一把枪,放在了夏安安的面前。
缠着黄桑的女人她见多了,她们无非都是为了钱,谈什么真心,也就只有黄桑一个人会觉得这个女人会真心对他!
夏安安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枪,随后又看向黄静雯。
雷卡一直没说话,但并不表示他没有大量眼前的局势,夏末坐在这个位子上注定要替维森当掉一切,一场赌局既然没有分出胜负,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不会再像赌局这么容易了。
黄静雯看向沃夫,“给你手下一把枪,不就是要分个胜负吗,简单,看他们两个谁的手法快,先开枪打中对方的人赢。”
闻言,维森脸色立马变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黄静雯傲气凌人的看着维森说:“我没有在开玩笑,你不是说这次你跟她是认真的吗,既然她对你是认真的,就算让她为了你去死,她也应该心甘情愿才对,不然的话,她就是在骗你,阿桑哥,对于一个欺骗你的女人,你又何必这么在意?”
沃夫觉得这是个好点子,笑着拿出自己的枪递放在了蒋修远的手边,“大小姐真的是越来越会玩了,这主意真不错,既然赌桌上分不出胜负,那就……”
砰——
“啊!”
夏安安一声惊叫,突然蹦起来躲在了维森身后,她慌慌张张的指着桌子上的枪说:“它它它,它自己冒火了,不管我的事。”
沃夫捂着自己大腿根整个人都傻了。
血孜孜不倦的往外流,他捂着自己的腿,看了一眼染了血的手,“你……”
夏安安无辜的摇头,“真的不管我的事,我就是想拿起来看了看,它就响了。”
枪走火了?
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走火的枪打穿了沃夫的大腿。
这会不会太巧了?居然这么准?
维森笑的一颤一颤的说:“哈哈哈,这可真怪不得末末,沃夫,这是你运气太差,还好刚才你没有跟末末赌这一把,不然的话你输定了,哈哈哈。”
别人不知道夏安安有什么鬼点子,蒋修远还能不知道?
这丫头从以前开始就会耍小聪明,况且从秦升益手里头走出来的人,闭着眼睛都能把枪摆弄的清楚,哪里会让它轻易走火?而且还走的这么准。
他看了夏安安一眼,见她躲在维森身后,一脸害怕的样子,心里哼了哼。
臭丫头,装的还挺像。
夏安安探出头,看着沃夫关切的说:“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肯定是那把枪有问题,我就是先把它拿起来,然后就……”
夏安安伸手就去拿枪,周围的人一惊,全都往后躲了一下。
维森接过她手里的枪,笑着说:“都是一群大男人,怎么胆子这么小呢,都怕什么呀,末末都说了她不是故意的,肯定是这枪有问题。”
夏安安一个劲的点头。
蒋修远站起来,对着沃夫说:“我先出去了。”
沃夫这会儿没工夫搭理他,而且也觉得这个人有些触霉头,要是他赌赢了,就不会有这一枪了,关键是,现在老爷子还没有说漷城归谁,他就算是受了伤也不能就这么离开。
夏安安惊悚的咽了咽口水,躲在维森身后小声说:“我想上厕所。”
维森忍着笑看她,“胆子这么小,这就吓着了?”
夏安安撇了撇嘴,不安的说:“我去躲躲,免得他一直瞪着我。”
看她的样子像是吓坏了,维森笑道:“去吧,别走太远。”
*
走廊尽头是洗手间,夏安安以为蒋修远会在这等她,可是来了却没有看到人。
突然一只手从男洗手间伸出来,把她拽了进去。
夏安安一愣,腰上被一只手臂紧紧缠住,直接封口,按在墙上狠狠的蹂躏。
夏安安被他亲的透不过气,张开嘴,给了他闯入的机会。
她咯咯咯的笑了笑,笑声不大,却让蒋修远有点生气。
他在她的嘴角上轻轻咬了一口,温怒:“死丫头,还敢笑!”
夏安安的口红蹭的他嘴上都是,她随手抽出一张纸,一边帮他擦一边笑,“你的眼镜丑死了。”
蒋修远手掌滑向她的大腿,伸进裙底,在她的屁股上狠狠的捏了一把,“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穿的是什么东西?这么短,还不如不穿!”
夏安安猫眼眯了眯,笑嘻嘻的问:“你真的希望我不穿?”
蒋修远低头含住她的耳朵,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在我面前可以,在别人面前,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回去把这件衣服给我扔了,不许再穿。”
夏安安吃疼的躲了一下,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如果是上司的话,你管的也太宽了。”
“你说我以什么身份?”
夏安安抬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我没想到你会来,吓死我了。”
蒋修远收紧的手将她牢牢搂住,叹了口气说:“我也没想到你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敢骗我。”
夏安安心虚,没办法,只能先好好哄哄他,“我没想过骗你的,我就是怕你不让,所以才不敢跟你说。”
明知道他会不让她还是来了,蒋修远生气就生气在这。
他突然扯开她,不满的说:“你跟那个黄桑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点分寸?”
夏安安不死心的往他身上贴,说:“我跟他又没什么,我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所以做事很小心的,他是说喜欢我,可我没说喜欢他呀,今天来这是他求我来的。”
蒋修远冷哼,“求你?你想的还挺美,他是利用你。那个女人你看到了吗,那是黄桑的未婚妻,他今天带你来是为了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根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蒋修远说话的时候,夏安安不老实的翻着他的袖口,蒋修远蹙起眉头,“我在跟你说话,你乱翻什么?”
夏安安好奇的说:“我以前也没听你说过你会赌牌,你是不是抽老千了?为什么刚才我们的牌会一样?”
蒋修远抓住她不老实的手,看着她说:“没有完全的准备,也就只有你敢以身犯险,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笨?”
夏安安不服气的说:“我哪里笨?你今天能站在这还不是靠我给的消息?我要是不给你们报信,你知道沃夫是什么人?哼,还嫌弃我,我可是给你帮了大忙!”
这话不假,蒋修远能混到这来的确是她给了沃夫的资料。
蒋修远捏了捏她的脸,“刚才那一枪你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不过有点打偏了,你进来之前我听到雷卡说,原来跟夏成峰一直有联系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沃夫,因为两年前的事,他才撒手把这件事让给了雷卡,所以我爸爸妈妈的事,应该都是他做的。”
说起这件事,不管过了多久,夏安安的脸上都会浮起一抹淡淡的忧伤。
蒋修远把她扣进怀里,抚着她的头。
突然,一个人闯了进来,蒋修远一愣,他忘了锁门吗?
夏安安下意识的抬头,跟闯进来的人打了个照面,好巧不巧的,这个人偏偏是维森的人。
夏安安嘴角一抽。
那个人伸手指着夏安安和蒋修远,支支吾吾的说:“夏,夏小姐,你,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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