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理蒋贵妃,淡淡地道:“的确如此。朕当年有旨,只要未曾参与谋逆,罪不及出嫁女,更是牵扯不到她们的孩子身上。这话,到现在仍然算数。”
他环顾四周,威严地道:“朕,向来是话算数的人。”
顾凤麟适时道:“陛下是明君!”
“陛下是明君!”一直沉默不语的蒙相突然起身,带头吼了一声。
众人跟着拜倒,三呼万岁:“陛下是明君!”
信陵王阴沉了脸,这是把皇帝架起来了啊,再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他朝顾漪澜看过去,有些怪罪顾漪澜不如顾凤麟奸诈和不要脸。
顾漪澜看也不看他,照旧仰头看着暗沉沉的空,仿佛上面有朵花似的。
信陵王很生气,却拿顾漪澜没办法,只好回头继续看慕云晗怎么表演。
慕云晗感激涕零地拜倒:“陛下,听您这样一,民女就不害怕了。”
她举起左臂,将衣袖挽起,露出一段欺霜赛雪、骨肉匀称的手臂。
火光照耀之下,果见手臂内侧有黄豆大一个疤痕。
年岁深远,疤痕已经淡去不少,可还是能看出来。
可以想得到,当年这个疤痕究竟有多大!
宫人验证过后,上去禀告。
慕云晗哽咽着道:“这个疤痕,民女的母亲亲口告诉民女,是她年少之时,因娘家琐事被家父痛斥,被家父推倒烛台,为蜡油所伤。
接着我被祖母强行抱走,扔在一旁自生自灭,母亲因此大病,险些死去。
她在祖母门前跪了两两夜,好不容易才要回我,我的伤口已经溃烂,高烧将死。
她求医无门,只好自己用火烛烧过刀,亲自给我剔除了烂肉……
据我生生痛得晕死过去……母亲当时祈求上,只要能让我活过来,她宁愿折去二十年寿命……”
慕云晗想到下落不明的慕二娘子,想到慕二娘子为了他们所做的一切,忍不住痛哭出声。
她哭得情真意切,比刚才检举她的仆妇更要悲痛十倍。
慕樱连忙过去给她擦泪,跪在地上陪着她一起哭。
于是又引起一拨饱受婆婆摧残的夫人们的同情。
太后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拧下水来。
以慕侯府的为人行事,完全可能是真的。
这还是出来的,其他没有出来不知有多少。
赵虹茹当年,必定受了极大的罪!
慕老夫人一看势头不好,忙道:“胡袄!你这孩子怎能瞎编呢?当年的事你知道什么!”
慕云晗深吸一口气,忍住眼泪:“是呀,民女当然不知。民女只知,这些年来,民女丧父,备受欺辱,什么苦头都吃过了。
但民女的母亲,从始至终视我为眼珠子,为了民女,甚至愿意舍弃性命!
刚才那件事,她原本也不爱告诉我,是我自己发现伤口,缠着追问才知道了。
这么多年,民女一直怨恨祖母,可是也没断了供养孝道。只因民女的母亲,一直教导民女,忠孝节义,孝道不可废!
至今,民女在守山镇的祖父母,一直都是民女在供养,四时八节,从未断过!陛下和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