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已经微微弯成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丝滑柔顺的乌黑发丝，被她仔细擦拭之后，竟然丝毫没有打结。
带着些微凉的潮意，落在手心里，就好似一匹上等的绸缎，会让人因其顺滑而多摸上两下。
自然散落的那一半擦干之后，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那被玉簪和发冠挽起的半边，“你这个头发…呃…大概要拆了擦…”
像是怕他不同意，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湿头发就这么挽着，对身体不好。”
本以为，就这么让人拆头发，他是不会搭理她的。可她话音一落，他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就直接落在发冠上，随手一抽玉簪，就让乌黑如墨的青丝散落而下。
“呃…”她还以为，他不会搭理她的。
这么想着，她又忍不住偷偷看了慕卿寒几眼。
总觉得，他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说他脾气好吧，人又清清冷冷的，冷脸时比谁都可怕。说他脾气不好吧，又好像觉得他人还挺不错，对她没有丝毫为难。
擦干上半发丝之后，她又替他重新挽好，方才重新在一旁坐下。
“你为什么要一直带着面具啊？”洞中的空气安静地可怕，他不爱说话，可她却不是个能静得下来的人。
况且，两个本来就不熟的人待在一起，连话都不说一句，岂不是更尴尬。
她对他不了解，也就只能挑些表面上的东西闲聊了。
“长得丑。”慕卿寒淡淡道，“怎么，你想看我的脸？”
啥？！
长得丑？！他确定自己不是用错词了吗？？？
面具只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她又没瞎，露出来的那小半张脸是个什么模样，她看得真真切切。
他丑？那这世上的人，大概都见不得人了。
用了好半晌平复心情，素鸢方才扯了扯嘴角，半开玩笑道，“你是不是对美丑有什么误解？”
“要是你这样的都叫丑，那我这样的，不是得自卑而死？”
“不会。”慕卿寒侧首，看着她淡淡道，“你挺好看的。”
眼前的女子，琼鼻樱唇，柳眉弯弯。笑起来时，那双好看的杏眼满满都是笑意。尽数竖起的发丝，又为她添了几分英气。
这样一张脸，虽说与绝色沾不上边，但却干净有灵气。
古人都说，相由心生，她没有太多复杂的心思，没有算计他人的阴狠想法，人便让人觉得阳光。
在阴暗的深渊待得太久了，是她把他从里面拉了出来，让他看见，这世间还有美好。
在他心里，她就是他的光。心中向往的光，哪有不美好的？
“真、真是谢谢你夸奖。”素鸢嘴角微抽，被他的话惊得不轻。
若不是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多添了一分诚恳，她大概会觉得，他是在嘲弄她。
他们俩…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萤火，怎么可能同皓月争辉？
“谢谢？”慕卿寒眉尾微挑，随意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素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