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他也有他的过失,花离有花离的难处,楚天阔有楚天阔的立场,局势也是那样,故而一系列的缘由造成了悲剧。
故而,云深释然,希望勇敢一些,花离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即便未来再艰难,规则再鬼畜,他也想要试一试。
花离看他心头是有了主意,笑道:“那你要如何沟通?”
“聊天。解开我们之间的隔阂缘由。”云深将花离送回了房间,决心再次回到皇帝的寝宫,跟他谈一谈。
花离道:“你不要谈过火了,你父皇的年纪大了,不宜太过操劳,尽量不要太迟了。”
“嗯。”云深再次检查了花离的身体,再三确认过,花离身体里没有毒素,坐在花离的身旁。
花离道:“你还不过去?”
“没关系,父皇年纪大,晚上浅眠。也睡得迟了,所以我等你睡着再过去。”
“我是小孩子吗?”花离心头一动。
云深叹道:“你要是小孩子就好了。”
花离无语:“叔叔,人家年纪本来也不大。”
“该有的都有了。”云深打量着她的身体,这家伙的眼神太露骨。
花离赶紧闭上眼睛,怕云深把持不住,最后来弄她,她就祸害大了,太不适合,毕竟他今晚是要办事。
……
风吹白幔,寒风入珠帘。
魏帝见到云深站在房中,起初没有看清楚,下意识以为是刺客来,先是一惊,等到烛火一瞬点燃,现在才将云深给看清楚。
云深施礼,“父皇,您还没有睡。”缓缓地走到了魏帝的床边。
魏帝安下心来,唯恐大魏的局势变得更加凶险,魏文武坐不住。
“嗯。”魏帝脱去了龙袍,穿着底衣,云深看着他白发苍苍,至今也没有个枕边人:“你怎么来了?”
云深道:“来帮父皇助眠的。”
他给魏帝输入灵力,这股气流在人体里流动,等于打通穴道,疏通经络,算是给凡体按摩。
魏帝在高强度的压力下,身体也渐渐得到了舒缓。
云深道:“感觉如何?需要多一些灵力,还是少一些。”
“这样就好。”魏帝触摸云深的手,发现他的手比自己的还要冰冷,望着这个优秀的儿子,眉宇跟他们几乎不像,但是确实是他。
魏帝眼眶微微红了,大约年纪大了,不由容易伤感,幸好灯光够黑,故而他也没有太失常。
云深道:“父皇,能跟我说说母妃的事吗?为什么要将我送上天山呢?”
魏帝想着当年云深出生之时,天降异常,一夜花开,大雁盘着天空飞舞,太奇怪了。
“你的母妃是我最喜欢的女人,叫雪妃。”魏帝与雪妃算是从小一块长大,如果不是雪妃的家世还不够格的话,说不定她能够成为他的皇后。
嫡妻通常都要考虑家族权利的元素,只有侧妃能够选择她说喜欢的。
魏帝道:“雪妃,从来不计较名分,也是不争不抢的性格。”
帝王就是这样,你越是宠爱一个妃子,等于是为她树敌,皇后与其他妃嫔都眼红她,故而她受委屈,但是也没有在魏帝面前抱怨过。
魏帝尽量护着她,依然护不了她周全,最后迫不得已,只能将她移到冷宫去,这样才能够让她更加安全。
他开始平衡后宫,雪妃一日比一日虚弱,她天生畏寒,怀上几个孩子,都保不住。
为了雪妃,他特别改造了冷宫。
禁足令,除了他外,任何人都不许踏入冷宫一步,名义上是冷宫,实际上,抛却名分外,雪妃在里面过得更加舒服,至少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冷宫的妃嫔过得怎么样。
皇帝的圣旨,也没几个人敢去挑衅。
就算这样,雪妃怀孕的消息没能彻底瞒住,皇后发现后,第一时间要去问候雪妃。
雪妃恰生产过程,皇帝赶过去时,孩子也刚刚出生,天降异象,不仅仅如此,还来了一位仙人,正同皇后对峙着。
魏帝才知道提前接到消息的皇后看到雪妃成功生下了一个小皇子,下意识要谋害襁褓中的婴儿,为她儿子扫清道路。
如果没有那个仙人救场,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仙人到场,云深才逃过一劫。
皇后恶毒心肠,魏帝震怒,当场甩了她一记耳光,将她的后位贬了。
那位仙人也是云深后面的师父,玄启子。
玄启子对魏帝说:“这个皇子是神胎转世,身来娇贵,你们是养不活他,故而,我特别前来领走他。”
魏帝想着这是雪妃唯一的儿子,她辛辛苦苦的生下了云深,怎么可以让一个仙人随便三言两语带走:“他是我的儿子,我是大魏的皇帝,难道还会养不起一个儿子吗?”
玄启子笑道:“如果不是老夫及时赶到,这孩子怕已经在皇后的手中断送了性命,难道不是吗?”
魏帝道:“这份恩情,朕会报答,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玄启子摇头:“这孩子不是你们能养的,相反你硬要养他,反而会拖累了朝廷,送走他,未来他的名望能够护住大魏王朝。”
“你这话是何意?”孩子是雪妃难得生下来的,玄启子必然更加疼爱。
“我说过,他生来神胎,尽管出生帝王家族,但是大魏的情况如何,当今天下的情况如何,想必皇上比老夫更加清楚。”玄启子彬彬有礼道:“天下动荡,大魏位于大楚与大晋之内,树敌更多,你身为一国之君,得为大魏树立起坚强的后盾。”
魏帝因为地域问题,的确焦心:“仙人,你有良策。”
“良策在这个孩子身上。”玄启子望着小小的云深。
“孩子?”魏帝道:“你带走我的孩子,就能拯救魏国?”
“我说过他是神胎,从雪妃肚子里出生,也属于机缘巧合,亦是命数。”玄启子道:“他未来必然会有一番成就,恰会成为大魏的保护伞,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国家得低调行事,不露锋芒,也不软弱。”
说来说去,玄启子是想要带走云深。
魏帝知晓雪妃一直期待着这个孩子的诞生,他们费了极大的心血,布置好了局面,雪妃为了能够好好生下云深,不惜被贬入冷宫。
这么大的人力与心力,如今要被一个仙人轻轻松松两句话,又不知话语的真假,魏帝生性多疑,自然不会迅速允诺。
玄启子看魏帝没有同意,索性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交给了魏帝:“雪妃与孩子,对陛下而言,哪个更加重要?”
魏帝尚且不明这是什么意思,后面听到产房里的雪妃大出血,生命垂危,不禁心魂一震。
他匆匆跑入房间,见到雪妃面色惨白,唇无血色,还陷入昏迷,太医与产婆都束手无策。
魏帝大发雷霆,差点将这些人拉出去砍头。
玄启子挺身而出:“陛下,不如听老夫一言。”
魏帝差点误以为玄启子是妖道:“是你做的?”
“雪妃身体素来很差,血亏,现在经历过大生产,身体更加虚弱。”玄启子一挥动拂尘,将房间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魏帝震惊,看着周边的人全部禁止,手中保持着一个动作,难以置信地望着玄启子:“这是怎么回事?”
“仙道,阵法而已。”玄启子笑道:“在这一瞬间,时间空间都是禁止的,雪妃的身体劳损也禁止了,但是时间维持不了多长,希望陛下能够快速考虑。”
魏帝起初以为玄启子只是一个妖道士,毕竟现在食人魔在外围横行,于是出现了不少修真者打着什么除魔卫道的名号,在民间敛财,甚至有一些将主意打到帝王家来。
魏帝曾经领教过几个骗子,只是小试牛刀,就戳破了他们的谎言。
他是第一次见到像玄启子这样的道士,能够掌控时空。
“你是让我在儿子与雪妃之间做选择?”魏帝望着陷入昏迷的雪妃,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对他的包容与理解,可是魏帝对她做的始终不够,不能给她皇后之位,先前怀了孩子,也护不住她,现在为他生下孩子,他也救不了她。
魏帝身为一国之君,却始终负了她。
玄启子点头微笑道:“是的,陛下。”
魏帝道:“你能救我的雪妃?”
“是的,只要让雪妃服用这凝血丹。”玄启子说:“老夫会为她输入灵力,平复过快的心跳。退而言之,我带走你的儿子,并不是要对他如何,只是不希望这帝王之争的环境下,毁了他可以平和的内心。”
帝王之争,向来尔虞我诈,对于修道者来说,是大忌。
魏帝不舍,不舍得小小云深,更加不舍得雪妃。
无奈之下,他只能答应玄启子的要求,玄启子救了雪妃,同时抱过了小小云深。
玄启子特别留下了一张符,说未来可以通过前往天山,调查云深过得如何。
魏帝让玄启子再三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了云深,这才愿意让玄启子将云深抱走。
玄启子同意魏帝,将云深的身份保密,也说过,如果云深对自己的身世有疑惑,正式问他之时,他也会和盘托出。
魏帝与玄启子达成了共识。魏帝最后也只能对雪妃说出实情,让她隐瞒着。
雪妃对魏帝的选择与做法,尽管不舍,也认同下来。
雪妃尝过了帝王后宫的苦,也知道魏帝是如何走到这一步,只希望云深能够过得开心平凡一些,就算未来不会平凡,也希望他年少的时候可以自在一些,少经历那些尔虞我诈的过往。
云深听完之后,想着玄启子这些年的栽培,天山一向收留的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过往的时光里,他也认为自己只是平凡人,父母双亡。
后来,听闻玄启子告诉他真正的身世,云深愕然,却没有想要回到俗世的想法。
毕竟他现在已经适应了天山,世外人的生活。
若不是花离,云深或许永远不会入世。
云深道:“我的母妃,现在在何处?”
魏帝也理解云深,尽管知道大名鼎鼎的神格弟子云深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们作为父母,不能在他的修道成神路上助力一把,也不想要成为他的阻力。
“三年前,病逝了。”魏帝低声道,也是在那一年,他一下子苍老与孤独了许多。
云深心情较为复杂。
魏帝望着一表人才的云深:“其实,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归来。作为父亲,我没有尽责过,你埋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云深道:“你做的对。”
魏帝愕然地望着他。
云深的表情平和:“如果我处于父皇的位置,在儿子与妻子之间选择,我也会选择妻子。更何况师父待我极好,你没有选错。”
魏帝感叹:“你师父真的将你教的很好。”
云深只是换位思考,花离若嫁他为妻,为他生儿育女的话,倘若是花离与孩子之间做选择,他定然是花离。
魏帝跟云深深入交谈后,心中郁结的那块大石头也随之落地。
自从云深归来,魏帝内心高兴的同时也伴随着忐忑,毕竟摸不透他的想法。
魏帝身为帝君,从来都是别人猜测他的想法,没想到时间倒流一般,他时常揣测云深的想法,云深的表情太淡了,着实猜不透。
“你很喜欢那位姑娘吧。”魏帝微笑道。
云深没必要否认。
“要娶她吗?”魏帝看着那姑娘也不错,大楚的朝廷变天。
“嗯。”云深注入了灵力,魏帝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魏帝呢喃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迎娶人家……”
听着魏帝均匀的呼吸声,云深唇角扬起一抹微笑。
什么时候迎娶花离?
云深也想,但是他知晓花离不会答应,至少现在不会。
花离想要做的事情尚未完成,她在婚姻大事上吃亏过一次,这一次必然更加谨慎。
云深在花离的手中也吃亏过一次,他也必然谨慎一些,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贸然改变现有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关系。
……
……
龙渊宫。
花离听闻异动,不禁睁开眼睛,偏头见到一人坐在原木桌前,冷冽地打量着她。
她与这人有一面之缘。
“听闻云深君喜欢金屋藏娇,我倒很想要渐渐姑娘有何过人之处,能够将我弟红尘之外的心给拉入红尘中。”魏文武轻笑地望着她。
花离想着宫廷治安如此之差,别人要潜入就潜入:“大皇子深夜造访,就是来问这个吗?”
“当然,你对我皇弟非常重要。”魏文武眼看就要登入重要帝位,现在因为云深突然出现,深得圣心,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他能不着急吗?
“所以……”
“如果他是为你入世的话,也会因为你离开。”魏文武能够察觉的是,云深的身边多了花离后,前后态度情绪有了明显的变化:“说出你的条件,只要你将云深君带离魏京,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你。”
花离看他不傻嘛:“什么条件都可以?”
魏文武轻蔑地望着她:“对,黄金万两,身份地位都可以。”
将她当成用钱就能打发的女人,花离眼珠一转,笑道:“如果我说,我要当大魏的皇后呢?”
魏文武心头一惊,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若能够解决了云深,大魏皇后的位置许诺给你,又何妨?”
“啧啧,大皇子,你的脑子不好使啊,你若是能当上皇帝,大魏估计气数差不多了。”花离讥讽道。
魏文帝嘴角抽搐,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讥讽他,敢说他脑子不好使,要知道他在朝廷顺风顺水,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道:“我在魏朝中布局那么长时间,必然是有十拿九稳的能当上太子,登上帝位!”
“人脉这些东西,向来就像墙头草,风一吹,那边倒。如果我想要当大魏的皇后,大可以将云深扶持上位。不说别的,他待我好,定然远远高于你。”
“你耍我。”
“总算是聪明了一回。”花离向来没有什么男女之别,可是魏文武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入她的房间,惊扰她的美梦,她就不爽了。
魏文武怒着一拍桌子,从腰间拔出长剑,要去砍花离,嘴上囔囔道:“我要割了你的舌头!看你怎么伶牙俐齿!”
花离指着门口,“云深君,救我。”
魏文武听后,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着门口空空如也。
花离感叹,笑道:“说你智商堪忧,你还不愿意相信,我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没想到大皇子这么的纯情。”
魏文武怒火攻心,这个女人成功的激怒了他,他当下的念想就只有一个,要将花离给碎尸万段。
花离喊道:“云深君,你回来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魏文武不愿意再被花离骗,见到花离近在咫尺,一剑刺向她的心脏部分。
剑僵在空中。
魏文武震惊,偏头一看,见到云深站在门口,双眸沉沉地盯着自己。
魏文武心头一惊,下一秒感到手指发麻,“啪嗒啪嗒”两声,手中的剑像被什么压力给震碎。
花离耸了耸肩膀:“大皇子,我提醒过你了,说云深君来了,你偏偏不相信,现在好啦。”
魏文武面色难看,这个女人有毒,张口闭口都像在说谎,让你分辨不出真假,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屈能伸更加重要。
他笑道:“我同她切磋两下,七弟,你别误会。”
云深伸出手,指尖一弹,一把剑指着魏文武的鼻子:“大哥,我们的关系貌似没有到达深夜找我切磋的地步,倘若我在这里杀了你,你说事情会变成怎么样?”
魏文武失策,额头溢出豆大的汗珠,知晓云深是厉害的角色,但是没能看出来这不男不女的丫头片子也是深藏不露的女人。
他笑道:“七弟,你将话说的严重了,我们就是切磋一下。”
云深厌恶这样的算计关系,花离看着剑锋靠着魏文武又近了半寸,生怕他会一时想不开,真将魏文武给就地正法了,到时候肯定会惹来非议。
兄弟之情的血缘关系在,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花离唤道:“云深。”
云深收起了剑,让魏文武滚了,他是毫不客气地将魏文武给踹了出去,即便知道花离没有吃亏,还是忍不住担忧:“你没事吧?”
花离笑道:“对我这么没信心吗?”她特别弹动了手指,云深的手指也随之弹动。
“不是没信心,只是有些事是防不胜防。”云深厌恶的是尔虞我诈的算计,更厌恶魏文武将目标打到花离的身上来了。
“没事,我习惯了。”花离也算是半个在宫廷里长大的人:“你跟你父皇谈得怎么样?”
云深收起了剑:“差不多。”
花离重复差不多,这是什么意思?不好不坏吗?
云深道:“你休息吧,我帮你守夜。”
花离的美梦中断,魏文武同时也中断了花离身体里瞌睡虫袭击,索性拉着云深去院子了赏月。
云深道:“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花前月下。懂不懂?”花离撑着下巴,看着满院子的绿树,没有一朵花儿,“失策了,良辰美景没有花。”
“有花。”云深望着花离的脸。
花离扑在石桌上,笑道:“美得你。”渐渐地合上了双目。
云深拿出一披风,盖在她的肩膀上,顺道将她打横抱起,花离感觉到暖意,身体往着云深的怀中钻了钻,应得云深发笑。
这边是花前月下的情谊,因为云深的到来,魏文武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弱小。
一己之力,若云深有心争夺帝位,怕是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魏文武只要想到此处,顿时感到坐立难安,心情焦躁。
即便是迷得他心魂皆失的虞美人也未能将他安抚下去。
他一回到府邸,在虞美人的身上发泄了一遍。
翻云覆雨之后,虞美人显然能够感受到魏文武的怒火,扑在魏文武的身上:“殿下,怎么啦,是惹殿下不开心啦?将人家弄得好疼啊。”
魏文武挑起虞美人的脸,看着她的红唇,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蛮腰,将她压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