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看着花离与江南两个人谈笑风生,叽叽喳喳的,吵得她头痛,看她应该不会跑,索性将柴火丢了:“你们自己烧火!”
她走出了厨房,才稍微缓上了一口气,见到明文已经摆放好了碗筷,坐在门槛上看着书。
明文抬头望着梵音。梵音似乎发现了好玩的事,于是走到了明文的面前:“小哥哥,看医术啊?”
她坐在了明文的身旁。
明文目不斜视地望着书。
梵音说:“书有什么好看的……”拖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望着明文。
明文很冷淡地看着她的眼睛,盯着她好长一段时间。
梵音眨眼睛都眨累了,依然没见明文有什么表示,难道是想要她主动吗?
梵音于是主动地凑近了明文,柔声笑道:“小哥哥……”
明文说:“姑娘,你有眼疾吗?”
梵音傻眼:“啥???”
明文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你眨眼睛眨得厉害,眼睛干涩,是不是感觉不舒服?”
端着菜上来的江南,听到明文这么正派的说辞,“哈哈哈哈哈!”笑出了猪叫声——
梵音气得脸都红了,这一波人脑子是不是都瓦特了,说的都是什么话,都是不按正常思路出牌:“我眼睛没病,你眼睛才有病!你全家眼睛有病!!!”
明文:“……”
江南回到厨房,将这个消息大肆宣扬对花离一说,再看到梵音阴沉着脸回来,她才停止了说叨。
梵音气恼,很久没有这么丢人,不能够色诱花离就算了,为什么明文是个男人也没有中招,难道她的色相不行了,魅力减少了吗?
她深陷自己色欲能力,已经变弱的重创之中。
花离看梵音郁闷的模样,像个少女,抑郁不得志,笑道:“你知道你的魅力对明文无效吗?”
梵音好奇心勾起来,又碍于面子,不能够拉下脸去问。
江南说:“还不简单啊,因为我们的明文大夫不喜欢女人啊,如果他喜欢女人的话,哪里还轮得上你啊?我跟他朝夕相处,孤男寡女,早就生了情愫。”
梵音脸黑得更厉害:“你不知道就不要说!再说了,我又没有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你们别乱扣帽子。”
江南笑道:“怎么是乱说呢,发情的孔雀,我闭着眼睛都能闻见那股骚味。”
“你说什么!!”梵音要掀桌了。
花离连忙阻止:“开玩笑,开玩笑而已。梵音,美女,你别生气啊。”
梵音发怒了,江南也不是省油的灯,花离这个和事老是当不下去了,为了避免祸事无端降临在头上,于是她退出了厨房。
明文见到花离出来,已经准备了好酒,桌子上也上了三菜一汤:“我们先吃吧,她们应该不会那么快结束的。”
花离颠儿颠儿上桌。
明文给她斟酒:“消息传出去了,接下来要如何?”
“你们被监视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呆着,静观其变。”花离听到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砸来砸去的声响,就像敲锣打鼓。
明文道:“你说你要当大祭司?”
“我有得选择吗?”花离笑说。
明文叹息:“我能力有限,能帮助你的事情较少,魔君,当年的事情,好像被操纵了,我救不了夏都,也救不了魔族,曾经救不了巴图君。到了现在,我也救不了你。”
说起巴图,花离指尖微微弹动,看到上面的线条开始飞舞起来:“都是我命由天不由己。”
花离问道:“巴图的尸体保存在哪里?”
“千雪山。”唯有千年不化的冰山才能够保持尸体千年不融化。
“将他带来。”花离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觉得时机快要成熟了。”
明文道:“带来又能如何,难道你想要复活他?人死不能复生。魔死也是如此,我知道你能力强,可是即便你用你的魂想复活了他,他也不是那个他了,又何必偏执呢?”
花离错愕地望着他。
“巴图死了,这就是定数,逆天而行是要付出代价,泄露天机,都会被反噬,更何况要逆天道呢?”明文平静地说。
花离说:“你不想要他复活吗?”
“如果复活之后,又不是真正的巴图,何必呢?”明文一口浊酒下肚,笑道:“是的,曾经,我非常想要巴图复活,即便是傀儡都无所谓,可是傀儡就是傀儡,有些事情不能够较真。比起想要你复活巴图,我更希望你能够为自己而活。”
花离还是头一回听到明文说这样的话,不由鼻酸道:“明文~~”
明文诧异:“你这是在哭吗?你哭什么?”
“我太感动了嘛。”
“云深君飞升了,你也自由了,魔族现在被张子游掌控,说不上好与坏,至少现在天下安稳着,你犯不着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明文大概也是老了,不再那么愤青。
花离擦了擦眼泪:“谢谢你的关心。”
“你要逃离这里,应该比较容易,江南和我会拖住梵音,以后你只要低调行事,应该没有大碍。”
花离说:“我是想要离开这一片沼泽,可是不是现在。”
“花离君!”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逃避的,比起受苦,我害怕生活在阴霾之中。”花离不认为云深君飞升了是结束,相反是真相打开大门的开端。
她笑说:“凭什么我问心无愧,却被山鬼追逐,被张子游追逐,必须隐姓埋名地过日子呢?真相是什么?不解开真相,不了解事情本质,逃避得了一时,也逃避不了一生。”
“你会再次受伤的。”
“我都受伤这么多回了,不差这一回。”花离笑道。
明文从花离的身上,若有若无地看到了巴图的影子,笑道:“早知道劝不了你,没有想到你连考虑都不考虑,让我大受打击。”
之后,他们两人听着厨房里的吵闹声,将午饭用尽。
如果不是花离后面要走,梵音可能还要跟江南打下去,江南被打得原形毕露,露出了丑丑的样貌,可是梵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毕竟这里是江南的地盘。
江南喊着:“留下来啊,姐姐伺候你,你跑什么?”
梵音黑着脸,去追花离。
花离手上还磕着瓜子,看着梵音这张生气的脸,身上红衣都染成了酱油的颜色:“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这么狼藉。”
“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
“故意让江南拖着我,你跟明文商量着别的事情,你们商量什么事了?”
花离:“……”这位少女还真够耿直的,竟然这么直接这么直白地问她问题,一点儿都不绕圈子,这样子看来,梵音还有一丢丢的可爱。
花离大笑起来。
梵音道:“你笑什么,快点告诉我。”
“你该不会认为我会告诉你吧。”
“知道你不会。”
“不会,你还问?”
“万一你会呢?”梵音反问道:“如果不问的话,你肯定不会告诉我,至少告诉你,你还会犹豫一下。”
花离哈哈大笑起来:“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是歪理,我发现我们的思维方式还是比较接近的,要不要吃瓜子呢?美女保镖。”
“滚!”梵音哪里是花离的保镖,“少在自己的脸上贴金。”
花离说:“明文让我逃跑。”
梵音停下脚步,错愕地望着她。
花离说:“你不是想要知道明文跟我说了什么吗?对,明文让我逃跑来,你要放我走?”
“做梦。”梵音要是放走了花离,她也休想活了,再说了,她从来都没有忤逆过山鬼大人,别人都是崇拜神,而山鬼大人对梵音来说,是超越神的存在。
花离笑道:“我不会让你难做的,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不会逃跑。”
“你怎么知道你会死呢?我们的大祭司可不是用来死的。”梵音说。
“孩子,你太单纯了。”花离见识很多,梵音也是被璇玑夫人给迷惑了一样,就像当初的她,越长大越是崇拜母亲,毕竟没有母亲,她不可能成为自由自在的花离。
事到如今,真相,现实,一步一步的暴露出来,花离才意识到了,如果没有璇玑夫人的算计,她的生活会更加平静。
花离道:“不要相信任何人,人是很邪恶的,包括你崇拜的人。”
梵音听着她在影射山鬼大人:‘你懂得什么?”
“对不起,如果让你不开心,你就当耳边风听听就过。”花离继续心大:“要不要吃瓜子?”
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梵音的手上,花离笑道:“这个是明文特别研制的,吃了也不会上火的绿茶瓜子,味道非常好,适合我这种嘴巴闲不住的人解馋。”
“瓜子也撑不住你的嘴巴,我看你还是没有闲住。”梵音对瓜子没兴趣,将盖子丢回到了花离的手中。
花离耸了耸肩膀,回到了宫内,梵音回去洗漱。
江飞筹晚上特别来寻找花离,花离也在沐浴。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花离道:“睁开眼睛也没事,水里面我穿了衣服,而且水桶上面漂浮着玫瑰花瓣,你也看不到什么。”
江飞筹也没有变扭:“你什么时候沐浴,以后我避过这个时间段来。”
“别啊,就这个时间来比较好,掩人耳目。”花离故意洗澡时等着江飞筹,再说了两个人都是心有所属,心怀坦荡荡的。
江飞筹反而显得不像大男人:“大晋的历史,我特别潜入了藏书阁调查了一二,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
“什么?”
“知道这个世界,存在一个神秘的族落,他们没有历史,不知道根处在哪里?又是将去往何处,但是他们很神秘很强大,号称最靠近神的民族。”
花离听着这么的说辞,忽然想起了曾经听过这样的介绍,“你该不会是说……”
“对,就是那个族落。”
花离没有把名字说出来,两个人心神领会。
江飞筹说:“这里的统治者貌似也是来自那个族落,这里本来是比较荒芜的,因为多山,所以潮湿,尽管种植比较容易,却实际上不适合人生活,人在这里容易体弱多病。”
“然后呢?”花离聚精会神地听着。
江飞筹说:“他们的到来,解决了这个麻烦,他们定居在这里,开始利用他们的医术去统治这一片领域,这里的统治者被称呼为神,代理神的人叫做大祭司。”
“神族?”花离思考着,皱了皱眉头:“云族。你调查了多少?”
“这里的记载很少,但是我游走四方,听过不少关于云族的故事。”江飞筹说:“云族的强大在于他们特殊的血统,就像云深君,出生就带有神格,传闻他们是神的分流支系。来源于高山,最靠近天空的地方。”
花离道:“最靠近天空的地方,那是哪里?”
“一个叫做藏山的地方。”江飞筹说:“我这些都是当作传闻听来着。”
花离道:“藏山?你没有去过藏山?”
“压根就不存在藏山。”江飞筹去过最高的山脉,算是在黄河源头的长白山。
“所谓藏山,会不会是在很早以前的说法,现在改掉了名字呢?”
“你的意思是长白山上面的就是藏山?”
“有可能。”花离认为这些山的名字只是个人叫法不同,就像人名,有人叫她花离,有人叫她血月傀儡,还有叫她花莫离的。
江飞筹道:“现重要的是藏山吗?”
花离道:“对,不是藏山,而是云族的起源。”
他讲述了大晋创立的过程,其实就像一个国家的形成,先是一盘散沙,因为活在大山里,能够自给自足,他们比较急迫的是治病问题。
他们来的那一年,村子里发生了瘟疫,过程是比较惨痛的,这一切都是因吃而引起的。
一个村民吃了不该吃的病山鼠,发生了瘟疫,很多人只能等死了。
这个时候,云族的人来了,他们一路前行,来到这座大山里面,里面横尸遍野。
一般的大夫只能靠着将病人隔离,然后由着他们自生自灭,大夫也染上了疾病,状况一天比一天糟糕。
原本大山里面有上百户人家,后面也只剩下寥寥几户了,眼看这里马上要变成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