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辉煌,诸子百家粉墨登场。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悲凉,传承精粹无辜断绝。
春秋铸剑术,已然失传,纵然是后人想方设法,弥补传承,始终都是一无所获,走向了另外一条支路。
复兴铸剑阁,乃是唐澜毕生的志向,既有延续香火的意志,亦有守护传承的决心,各种滋味,颇为复杂,唐澜心中悲苦,可每日早晨,都会站在最高的地方,看日出。
唐澜道:“如此,便谢谢公子的好意了,铸剑阁事务繁杂,家大业大,虽说账面难看,可终归还有一些物件有一些事情需要打理,兴许得一月有余,才能迁往至苍云城。”
云端上城还没有修建完成,铸剑阁去的人去了,还真的没有地方住。
可转念一想,趁着官府对铸剑阁还没有下手,提前接引过去比较好。
好端端的,元正又想起了西蜀双壁,去过皇城,见过陛下,和父王畅聊许久,元正内心深处,终归还是升腾起了对西蜀双壁的招揽之心。
常帮那里,地方足够大,实力盘根错节。
元正索然无味的笑了笑,当去做眼下的事情,眼下的事情必然又牵连到了眼前的事情,牵连到了眼前的事情,也就牵连到了往后的事情,就像是雪球从山顶花落,越滚越大,也不知晓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
人生忙碌,人生果然忙碌。
元正道:“无妨,你尽管收拾就好,去了苍云城之后,我必将一切安排妥当,我也知晓,铸剑阁里有许多铸剑的器皿和材料,到时候,这座山,除了建筑,剩下的都会带走,也许过上很长一段时间后,你又可以带着一个全新的铸剑阁回来。”
很长时间以后,唐澜不知道那个时间到底有多长,更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唐澜道:“这一次去拜访你的人会有很多,有黑道豪强,也有江湖游侠,兴许里面会有那么一两个扎手的点子,庙堂之上,对你已经毫无办法,可江湖之中,总归还是有人的。”
唐澜都是过
来人了,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个道理他还是很门清的。
元正也在想这件事,有尉迟阳主持大局,理应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可元正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唐澜这时看向了李尘,锦衣玉带,一表人才,一股凌厉的冷峻之风,令唐澜的心里充满了遗憾。
说道:“我记得你,当初你也是铸剑阁的外门弟子,只是不清楚,到了最后怎么就找不到人了,你还有一个弟弟。”
李尘心里一沉,不太自然的应道:“真是荣幸,未曾想到,阁主还知道我,还记得我。”
唐澜给李尘倒了一杯茶,以前在铸剑阁当一个微不足道的外门弟子的时候,李尘怎么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铸剑阁的阁主会给自己倒茶,口吻还是如此的柔和。
只可惜,这一次没有带着弟弟来。
也不可惜,从头到尾,李尘才是那个独当一面的哥哥。
唐澜道:“其实我记得铸剑阁里的每一个人,大到内门弟子,小到杂役。”
“当初我也曾暗中留意过你,你的根骨悟性很是不错,可始终觉得当初的你,略有些偏执极端,便克制住了收你为徒的想法,打算过几年再看看。”
“现在想起来,也不是多么的后悔,当时的铸剑阁,我一个人也无法完全做主,你和李鼎的离开,我也难过了一段时间。”
“也许是我错了,大概在这个位置上太久了,也太辛苦了,让我忽略掉了一个少年最初的梦想和野心。”
李尘微微一怔,这些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也并不认为唐澜说的只是一句套近乎的话,因为李尘自从知晓唐澜毁了悟剑崖,进入元境之后,便已经明白,这个阁主,是一个不错的阁主。
只是许多事,阁主身不由己。
李尘如今也算是为人主上,他也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只能走最老套的路子,有矛盾了就疏导,有分歧了,就制衡,没有办法像一个人的时候,想要杀人放火,就去杀人放火。
李尘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其实这一次来,我也是想看看铸剑阁,以前我和弟弟流浪的时候,是铸剑阁收留了我们,虽然在铸剑阁的日子很不愉快,可始终也没让我和弟弟饿死。”
“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
“我也渐渐开始明白,恩情,其实是大于自尊的。”
唐澜柔和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如此人才,怎能错过。
可转念一想,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当初身不由己的错过了,才造就了今日的李尘。
铸剑阁里的人所剩无几,也许只在没有人的时候,没落的铸剑阁,才会在云雾之中,在日光之下,显露出当年辉煌时期的一星半点。
元正好奇问道:“如今铸剑阁在铸剑一事上,可有把握,铸造出诸侯的仪剑,神兵利器暂时是不指望了,可比神兵利器稍弱一点的,应当是可以的吧?”
阎罗在打铁,在锻造兵刃一事上,的确有着非比寻常的天赋。
可阎罗手中出来的家伙事儿,凶性太重,用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影响到心境。
元正听说过,铸剑阁在铸剑一事上,走的是中正平和的路子,有助于念头通达。
刚好可以和阎罗中和一下。
唐峰抿了一口茶,平静道:“材料足够的情况下是可以的,我铸剑阁锻造之法其实从未断绝过,只是材料不行,还有铸剑师们的修为不够,无法彻底消化那些锻造之法。”
元正心里有数了,秦岭深处,奇珍异宝无数。
不过眼下倒也不是在乎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切都是建立在云端上城竣工的基础上。
风已经吹起来了,风车也开始转动起来了。
若想要停止,除了万劫不复,没有其余的办法。
走到这一步后,元正才觉得,自己身为鬼谷门徒,有些名不副实,其实这种名不副实的感觉已经滋生很长一段时间了。
也终于明白,所谓大人,为何总是忙碌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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