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回到屋里,先把今日草草画下的图纸又修整了一遍才洗漱歇下,屋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时,从厚重的门帘后面走出来一人。
来人身势挺拔,一身青灰色的长袍衬得整个人颀长健美,优其是两肩和胸背,挺拔如松。
他负手站在床前,垂眸盯着床上的初秋,拧眉,暗自叹了一声。
当他收到胡掌柜的来信时,第一念头便是唐家所为,生怕她被人欺了去,当晚快马加鞭的赶往德阳县。
她倒好,跟人家好吃好喝好玩着。
瞧瞧,连带着他家那个不省心的表弟还做上买卖了,本事着实不小。
记着之前央她做个比孔明琐更繁复的玩具,人还不乐意,原来都攒着用来赚银子呢。
真真财迷一个!
容止嘴角微微翘起,笑意却有些寒人,他把图纸扔桌上,人既无事他也无需多管,正准备撤时后脑被人从后面突然来了一下,咣当一声。
本已睡下的初秋站在男人身后,双手紧紧握着长柄铜镜,整个人微微颤抖:“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总是跟踪我?!”语句虽然没有停顿,可声音比抖音还抖。
春风和煦的春季夜晚突然又回到了寒冬腊月,若大的卧房更像是个冰窟窿,冷得她手脚颤抖。
见人迟迟没反应,没倒地也没转过身来对付她,初秋心里滋味万千,百转千回,脑子快速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上回在龙渊阁也是你放的迷烟吧?你的目的是什么?”她又紧了紧长柄铜镜,随时准备攻击对方。
容止深吸一口气,睁开微闭的双眸,悠悠转身。
初秋见人终于有动静,全身毛孔张开,像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公鸡。
“小狸,外头有贼人,你快躲起来!”
屋里还没开战,外面倒传来刀剑交锋的声音,来提醒她的是福同,接着又听见福?也加入了战斗的声音。
初秋心中一惊,双眸大睁,没想到这货还有同伙!没等她应话,又传来敲门声,这回是唐敬彦着急的声音:“喂!你没事吧?”
“我......”初秋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闪电划过,她被扯进一道硬实的胸堂,嘴巴被一只微凉的手掌捂住。
“是我。”声音低淳朦胧,有种刚睡醒的感觉。
初秋闻声,猛然睁大眼睛。
容止稍稍松开手。
“白公子?!你怎么在这?”
后脑还隐隐作痛,容止没好气低声道:“散步。”
初秋当然不会傻到相信这种借口,两人就着微弱的夜光,倚在窗口边上看着窗外的情景。
“外头是容七吗?我二姐来了吗?你们是来救我的吧?”好感动啊。
容止:“......”
“喂!你到底有事没事?!说话!”门外唐敬彦没听见回应,心急,把门敲得哐哐响。
初秋抬头看了眼容止朦胧的脸庞,后者点了点头。
“没事没事,我刚睡着了,外头发生何事了?”
房门外面的少年松了口气,口气不耐烦道:“别管,门窗锁好,莫出来。”
初秋‘哦’了一声。
这时院子外面似乎涌进来许多家丁,应是主院那边过来抓贼人,闹哄哄乱成一锅粥。
“白公子——”你怎么这么淡定啊,就不担心容七和二姐被唐家抓了?
容止放开她,淡道:“不是我的人。”
不是他的人,那就不是冲她来的喽,冲唐敬彦来的?
容止抬手抚了抚后脑,低声问道:“为何被唐家抓来?”
“听说我命格可以替人挡灾,而唐少爷天生多灾多难,于是——”
“不是让你莫乱跑吗?为何不听话?”容止吊起眼梢,口气不善,不知是生气她不听话还是生气唐家拿她来挡灾这事。
说起这事初秋真是冤死了,“我真是人在家中躺,祸从天上来,是唐家老头派人半夜把我打晕俘来的,还把我关柴房三天!”说着拍拍自己脸颊,“你瞧瞧,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三天就给我整没了,可恶!”
容止垂眸看着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小女儿媚态尽露,刚才那口气和表情就是妥妥跟他告状和诉苦。
本是绷着脸,听见她这般表情,心情突然好了不少,抬手轻轻捏了捏她小脸颊:“嗯,是瘦了,回去再好好养。”
初秋这才反应过来,两人靠得有些近了,自己脸颊几乎贴着人家的胸口。
她稍稍退开一些,红着脸低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白二少爷告诉你的?”
容止不答反问:“你作何打算,跟我走还是继续留下替人挡灾?”
“当然不留下也不挡灾!”她又不是傻子。
初秋把唐敬彦明日找唐老爷的事与他一说。
容止嘴角微弯:“就这么信任他说的话?他确实命中带煞,也确实需要你来替他挡灾,寻遍整个西苍国估计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你命硬的女子,你认为他会这般轻易放你走?”
这些事情是他让密探寻来的。
唐家少爷身份复杂,有许多争议,虽说家族也存在一些暗中争夺,可终究还是他命格问题。
而整个唐家最清楚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就是唐家主人——唐万年。
唐万年为了保唐敬彦平安,会不惜一切代价屏除所有障碍,包括两个正春风得意受着他“宠爱”的庶子。
“你、你为何也信这个?”初秋惊讶,没想到看着有些唯我独尊的容大公子竟然也相信这种神鬼之说。
转念又想,她都到这儿来了,能不信?
容止轻笑,没解释,只道:“我在此地约三日,你若改变主意我可助你归家。”
外面吵闹声渐去,院子又回归安静,只听见别的院子传来的狗叫声。
“你、你为如此帮我?”初秋小心翼翼问。
容止勾起嘴角,弯下腰,慢慢靠近她,直到一双清亮又与这夜色融为一体的眸子近在咫尺。
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悬挺的鼻尖都快碰到她脸了。
初秋撇开视线,想往后退,背部却已抵在窗壁上。
“我闲的。”他说,声音媚惑人心,让她听着有种醉醺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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