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昔想没想,豁出去了。
左手抬起,扯下自己寒碜的发簪,扬起就猛地反扫向身后的人。
狠厉的动作吓得近身的一惊,周围都是人群,竟叫那人一时退无可退,簪子横过,凌厉的扎进一名男子的喉管。
“咕噜!”
血水往外冒。
那人惊恐的瞪大眼,里面全是不可置信。
他不相信自己这样的高手会被一个娇滴滴小女子杀死。
“啊!”
“杀人了!”
“死人了。”
周围有人高声一叫。
凤云昔手腕狠狠的抽疼,脸色有些微白。
伤口愈合的地方,又裂了。
楼远尘像一缕雾,嗖的飘到了凤云昔的身侧将她拉到一边,随着人群的走散,其中两名男子就夹击过来。
他们根本就不顾周围的百姓,抽刀就朝凤云昔和楼远尘挥来。
楼远尘不费吹毫之力,将两人当场击杀。
手段之快狠决,让人倒抽一口凉气。
刚才有人挤着楼远尘一时没法动,这时将两名男子击下,再感受凤云昔身边的状况,楼远尘就皱紧了眉。
“后面还有人。”
凤云昔分明瞧见对方的人隐进人群,从后面消失不见了。
很显然,他们来的不只有三个人。
当街杀人可就坏了,衙门的人很快将他们带了回去。
凤云昔当时要是没反应,死的就会是自己。
楼远尘没得到凤云昔其他的指示,一句话也没说的跟过去。
骓阳城和箪城不一样,骓阳城最大的官不是县令,是知府。
县和州府相差极大,如果说骓阳城是省,那箪城就是市,也就是说,骓阳城的官管着箪城的官。
知府大人姓冯。
凤云昔和楼远尘被带进衙内,冯知府正巧出衙门,碰上被带回来的两人,目光就是一沉,问将人带回来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本来就轮不到知府过问的,平常人也不可能轻易面见知府,就是巧碰上了。
凤云昔一抬头,就见那冯知府皱起了眉。
“大人,他们杀了人。”
“杀人!”冯知府马上就愣了。
就这两人?
一个瞎子一个娇美人?
怎么看都觉得稀奇。
冯知府正要前往白府一趟,没兴趣的摆摆手,让下面的官员去处理。
凤云昔和楼远尘直接就被关了起来,什么也没问。
楼远尘就被关在凤云昔的对面,牢头刚走,他就伸出修长的手去握那根栏杆。
凤云昔道:“再等等吧。”
楼远尘道:“小少爷。”
凤云昔皱皱眉,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撒到了冰凉的地面上。
楼远尘侧耳去听了一下,没听出什么动静来。
很快,楼远尘的耳朵一动。
“是什么东西来了。”
“几个虫子而已。”
如果楼远尘看得见,就会发现,在凤云昔的身边爬满了密密麻麻不知名的小黑虫。
凤云昔就蹲在中央,周围全是黑黝的湿虫。
背上有一层淡淡的硬壳,甲虫不像甲虫。
很有些古怪。
更古怪的还在后面,就见凤云昔伸出指尖沾了一层粉末,在冰凉的地面上虚划着什么,鬼诡的是,那些黑虫子竟然跟着她的动作抬起六只小爪子,不停的抓动着。
这场面,让人看着都头皮发凉!
然而蹲在地面上的美丽女子却淡静的做完这些东西,指背轻轻一弹,药粉冲开。
几乎是在那个瞬间,聚集在一起的虫子呼啸而去。
训练有素,像常年受训的军队。
若有人在这里见到,定会震惊得难以复加。
凤云昔看着黑虫子离开,神色淡淡的站起来看着天窗一口,暗道,看来以后她得做二手的准备。
“噗嗤!”
知府后墙似有什么东西惊掠而过。
一株斜梢扫打过墙角,黑鸟飞疾过后是一抹玄色身影。
此人身量高大,面戴铜色面具,两鬓边是镂空式,眼神深邃冷切。
他的脚刚踏到墙根边,就看到一串黝黑的小虫子训练有序的爬出来,动作微顿。
节骨分明的手一探,将其中一只虫子捏起,六爪在他手中轻轻爬动,是想要挣扎出去。
放到鼻间轻轻一嗅,一股淡臭的味道冲进鼻,他猛地甩开了虫子,呼吸微微调动。
等他顺着虫子涌出的方位过去,薄情的唇微抿,神色有一丝凝重。
凤云昔和楼远尘同时听到了动静,凤云昔往外面一看,就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你……”
“是你?”
低磁嗓音夹着疑惑。
凤云昔看着凭空出现的男人,脸色没缓过来。
楼远尘更是皱紧了眉,警惕的“看”着外面的人,他刚才根本就没察觉到对方是从何处进来的。
太大意了!
面具男子看到楼远尘和凤云昔确实是意外了一把,他路过碰到那些虫子就顺着一路过来看看,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贵人。”
凤云昔回过神,朝对方轻轻一福身。
“哧!”
指风一出,锁住大牢的大锁就碎裂了一地。
楼远尘脸色一变。
凤云昔同样的变脸,她知道这个男人危险,没想到……
比自己想像中要危险。
已经两次了,她亲眼看到他出手。
上次是在山林直接出了血,这次是内力功法的展示。
就是楼远尘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面具男子凉薄的唇微勾,邪佞之气溢开,极端的危险之感从眼底迸出。
凤云昔低头,“多谢。”
“嗖”的一声,那人又从眼前消失,快得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又从哪里去。
两人都没动。
等了好半会儿,门外终于有人匆匆跑了进来。
竟是那位冯知府。
此时他正指挥着人过来开锁,当看到被震碎的锁就是一愣,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的讪笑道:“千棠姑娘,快请出来,都怪这些人没眼力劲,把千棠姑娘给冲撞了。”
冯知府小心翼翼的做着请出来的动作,脸上全是讨好的笑。
凤云昔微皱眉,看了眼楼远尘,想起什么,点了点头,对知府大人道:“多谢冯知府。”
“不必谢不必谢,该是冯某人谢千棠姑娘不怪之恩。”说着,他脸一虎,朝身边的牢头道:“快去给千棠姑娘备好马车,送回药回堂。”
凤云昔不由得扫了冯知府一眼。
不过几会儿的事,这冯知府到是连自己是谁都摸得清清楚楚了,可真厉害。
哪里是冯知府厉害,是他匆匆跑回来时有人给他说得明明白白了。
凤云昔见冯知府喘着气又是一通讨好的笑,秀眉又是一皱。
是那个男人?
她对冯知府道:“不必了,我们自己回去。那些行刺我们的人,还劳烦各位大人处理了!”
“应该的应该的,千棠姑娘千万不要推辞。冯某送送千棠姑娘,快这边请!”冯知府笑呵呵的在前面引路。
凤云昔看着躬身相引的冯知府,无奈道:“知府大人,知府离我们住处并不多远,就不必相送了,您这是折煞了我。”
“能送千棠姑娘是冯某的荣幸,千棠姑娘还请给冯某这个机会。”说着就招呼下面的人准备软轿子。
凤云昔转身就走,楼远尘亦步跟上。
冯知府连忙也小跑跟上,结果因为他之前跑着回来,气还在喘着,竟没追上。
凤云昔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救自己。
楼远尘一路无话的跟着,似有什么心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