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等了多久,小门被人推开,洪九从外走了进来,朝夜王微微拱手说:“已经找到了。”
夜王抬头看过来。
打盹的凤云昔也看了过去,等着洪九的下文。
见夜王没有避讳的意思,洪九便就道:“是青郡傅家的人。”
凤云昔听到这个,眉头就皱紧了起来。
夜王闻言点了点头,手一摆,洪九往外退,退出去时还瞄了凤云昔一眼。
“那少年人,是你的什么人。”
夜王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本名册在阅,头也没抬的问凤云昔。
“朋友。”
“就这么简单?”
“是。”
夜王慢慢抬起头,看着她。
放在别人身上,怕早就被夜王这双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了,可凤云昔却直视着夜王,眼里没有勉强和惧意。
女子的神色太过平静了,让夜王不由有点意外。
“今日事就到此为止,骓阳城不能再发生命案了,”意有所指的放下一句,夜王就起身往里间走,这是要直接打发凤云昔离开了。
凤云昔听他后一句,黑眸微眯。
这么说来,他是知道些什么,或是怀疑些什么。
凤云昔知道楼远尘无事,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呆下去。
起身出宅院,就看到一夜未归的楼远尘。
少年听到脚步声,身形微微一侧,辨认出是凤云昔,开口说:“元安被带走了。”
“他可有留下什么话?”凤云昔似乎也没有意外会是这个结果。
“他会向你解释。”
凤云昔闻言摇头一笑:“先回药堂吧。”
两人回到药堂,凤宴笙就奔了出来,“楼哥哥,你去哪了?”
“外出,迷路了。”
少年冷冷的声音放缓了不少。
凤宴笙担忧的皱起眉头,“楼哥哥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上笙笙,我来做楼哥哥的光!”
“嗯。”
凤云昔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回屋去吧。”
看着凤宴笙小心牵住楼远尘的手往屋里走,还不时的给楼远尘指路。
钱七悄悄过来,“元安没事吧?”
“应该没事,”凤云昔也不清楚情况。
“元安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家,能有这么厉害的医术,说不定是青郡那里的人。”
“哦?”
凤云昔有些意外看着钱七,没想到他还知道这些。
钱七继续说:“青郡是医家天下,这是大伙儿都知道的事,正如苍南余家,无人不晓。”
凤云昔知道以前钱七走南闯北,见识不少,又是这个世界的人,知道这些也无可厚非。
到是自己,什么也不清楚。
在这样的时代里,实在太过被动了。
钱七说到了这里,不由往凤云昔身上看了看,似乎是在怀疑着什么。
从杀了那几个使毒的,钱七就怀疑凤云昔是青郡神医门的人。
凤云昔看钱七这个反应,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笑道:“我不是青郡人。”
这点,凤云昔就不敢肯定。
钱七一听,就松了口气。
忌惮青郡神医门的人有不少,只因为神医门谈不上什么正派,典型的歪门邪道。
这样善恶不辨的神医门应该被讨伐才是,坏就坏在神医门频出医术天才,使毒更是顶级不可忽视。
一些达官贵人最喜欢用神医门的人,神医门的人也遍布天下,无孔不入,想要灭其,实在太难了。
今天药回堂没有开门,凤云昔找了机会往山上去。
凤宴笙硬是要跟着,最后变成了三人上山。
钱七留下来看守药回堂。
楼远尘抱着凤宴笙疾步上山,凤云昔挖挖草根,又尝尝毒草,毒花。
看得凤宴笙很是好奇。
凤云昔随身带着解毒药,几次差点被毒死,只是这些凤宴笙不知道。
凤云昔偶尔拉着凤宴笙的手亲自教他识草药,又对其中的药性解说了一下,简单明了。
凤宴笙听得认真。
现在他只能记住一些简单的东西,不能记太多。
楼远尘虽然看不见,可也对这些医理了解了一些,可以说受益匪浅。
太阳下山前,他们从山上下来。
凤宴笙仍旧被楼远尘抱着,到了山下的大道,就见一辆马车靠在边上停着。
马车边守着两个人,正是那天晚上凤云昔所见的两名中年男人。
他们看到凤云昔就朝后面走了几步,似乎要给他们腾出个空间来。
元安从马车边走上来,看着凤云昔他们,说:“我要走了。”
“元安哥哥,你要去哪里?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凤宴笙从楼远尘的怀里滑了下来,跑向元安,着急的拉着元安的衣角,一脸不舍的瞅着他。
元安也舍不得,毕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有了感情。
“我要回家了,相信很快我们会见面的!”
凤宴笙抓紧了,“元安哥哥能不走吗?在这里不好吗?”
“很好,在药回堂这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可是我不能不走。家人盼着我回家呢,等我回家安排好了一切……”
“元安哥哥,我不想你走。”
凤宴笙抱住了元安。
元安揉过凤宴笙的脑袋,安慰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我不让你走。”
“笙笙,你元安哥哥也要回家见自己的娘亲,你也不希望元安哥哥和家人分开是不是!就像娘和笙笙一样。”
凤云昔上前将凤宴笙拉离了元安,轻声说道。
凤宴笙咬着唇,一瞬不瞬的看着元安,也不再说不让元安走的话。
凤云昔看向那两个人,说,“真的没问题吗?”
凤云昔知道元安杀过几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家那边的人,元安为什么会和蔡荣那样的人在那种地方出现,他到底是不是傅家的人,凤云昔也都不清楚。
聪明人将这前前后后结合起来,也明白元安此一去就怕是水深火热了。
元安冲凤云昔笑了笑,“在千棠姐姐这里我学到了很多,我不会忘记这一段日子的经历。”
凤云昔看元安已经做好了准备,也不再多说,只说了两字:“保重。”
“傅念崇,这是我真正的身份,元安是我的字。”
元安是在告诉凤云昔自己没有用假身份欺骗他们。
凤云昔微微眯眼,元安果然是傅家的人。
“保重。”
放下两字,元安登车。
那两名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一人坐一边,驾车而去。
凤宴笙拉了拉凤云昔的手:“娘,元安哥哥走了。”
“嗯,他还会回来的。”
凤宴笙的眼睛闪了闪,然后又暗了下来,慢慢的扭过来看楼远尘。
凤宴笙怕有一天楼远尘和钱七也会离他们而去,那个时候身边又只有他和娘亲了。
翌日,康氏的人又过来请凤云昔入府。
元安一走,凤云昔就得亲自坐堂诊病,她一去,药堂就根本无法再开。
康氏身份不一般,凤云昔也不能拂了面子,就先关门半日。
到了冯府,发现冯文宣也在。
冯文宣看到凤云昔就冷眼横扫,对凤云昔这样身份的女人,他是一百个瞧不上。
眼中的轻视毫不遮掩。
凤云昔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跟着人进了康氏的兰阁。
冯文宣也跟着后面进来,看到冯文宣,康氏脸上喜色一闪,柔声说:“文宣,你近日可觉得好些了?若是身子有什么不适,正好让你干姐姐瞧瞧。”
“我没有什么姐姐,不要把你认下的东西和我摆在同一个位置,”冯文宣说话毫不客气。
凤云昔淡淡瞥过来一眼,冯文宣冷冷一笑,对凤云昔真的不屑之极。
康氏脸一沉,语气不由重了些:“你这说的什么话,还不快向你姐姐道歉。”
冯文宣只是冷笑不言,坐在椅子上看着凤云昔,气得康氏脸色发白,又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
凤云昔压根就不理冯文宣,直接坐到一旁给康氏复诊。
“千棠,文宣不懂事,你多多……”
“我没把这事放心上,”凤云昔打断了康氏,微笑着暗暗打量康氏的反应。
康氏似乎松了口气般向凤云昔投来感激的眼神。
凤云昔只是笑笑不予以理会。
看凤云昔根本就没理会自己的打算,冯文宣又是冷冷一哼。
在凤云昔进冯府的同时,冯知府和白家大老爷碰了面,两人就在白府的后院亭中说话。
只听冯泰安说:“白荀老兄,若不是我没个好女儿,这等好事我可不相让。”
这话带着交好的玩笑味。
白荀听了不由一笑,“这事还多得冯大人出力!”
“只是这事你也不要太过声张,夜王的住处暴露是小,若是惹来不怀好意的人,可就不是本官能担待得住了。”
“冯大人放心,我明白!”
冯泰安想了想,又道:“你之前怀疑的本官也替你打探清楚了,这事本官也亲眼所见,当初夜王安排本官放了那女人一马,这事想必外面言传说是本官的夫人说了情,其实不然,那时候本官的夫人哪里认得什么千棠大夫。依本官看,夜王确实是对这个千棠很不一般,到底是国色天香,哪个男儿能逃得过。”
白荀听了,不由大皱眉头。
对自家女儿的容貌,白荀还是很有信心的。
哪里知道会半道杀出一个千棠大夫来,还意外的得到了夜王的关注,几次传见。
这事在白府也不是秘密了。
所以白荀才着急着让冯泰安偷偷查探一下夜王的住处,好方便白府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