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们也这样过。
他和她的新婚之夜是在烈焰峡谷,那一晚“轰隆隆”的响声此起彼伏,整条山脉远近火山口不时喷发,烟雾腾腾,就像彻夜欢庆的焰火。
观礼的人不多,赫连永、卢雁长他们把结成道侣的典礼弄得热热闹闹的,灭云宗当时几乎相当于红笺的娘家人,而石清响本来就没什么亲朋好友,加上处境艰难,只有师兄江焰偷偷跑来道贺。
好汉架不住一群狼,那一天他被一群大舅子、小舅子不知灌了多少灵酒下去,醉得一塌糊涂。
醉了之后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脑袋里一片混沌,不管做过什么,都在记忆中不留痕迹?
不过那一回石清响可是猜到灭云宗的一群狼要对付他,提前准备好了解酒的灵丹,被丢到新娘子面前之后没有多久就恢复了清醒,并没有耽误了洞房。
洞房……
没想到“覆水”带来的机缘还包括再一次洞房花烛。
漂流在冰川雪原之上,天地寂寥,只有他和她。
人生圆满,再无遗憾。
这些念头一晃而过,那一晚红笺的反应石清响还记得很清楚,初当新郎官他已经就表现得很笨拙了,可红笺因为体质的关系,无疑更加狼狈。
想到这里,石清响不由心中一怔,暗道:“不腐不破,我的天,不会像我想的那样吧……”
趁着这会儿他还难得保持着清醒,赶紧成就了好事吧,否则一会儿交给那个愣头青,只怕是要血流成河。
石清响莫名多了一种紧迫感,他亲亲红笺的眼睛,红笺睁眼望向他,眸光湿润,如一汪甜澈的清泉。
他都能觉出来,红笺的心跳得很快。砰砰,砰砰!
石清响沿着她那如玉般的脖颈亲吻下去,抬眼凝神着她,目光火热。声音有些沙哑:“别怕。”
话音未落,红笺顿时发出一连串的惨呼:“疼,疼,疼……”
石清响额上见汗,再看红笺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像真是很疼啊,那眼神看上去就像中了一箭的小兔子,不过为什么他这么想笑呢……
石清响吻了吻她粉嫩的唇,红笺正在呼痛,被他分开唇瓣长驱而入。这是一个叫人窒息的深吻。
红笺停了停,突然挣扎起来,石清响放开她,见她伸着雪白的一只胳膊在旁边衣服堆里摸啊摸。
“你找什么?”
“‘大造化符’,我记得还有一张的。呜呜,太疼了,我搞不定。”红笺委屈地道。其实她也知道,论起之前自己受过的内伤外伤,比这疼的不计其数,可这是两种疼啊,肢体交缠的旖旎好像会将这种疼痛无限放大。令她猝不及防几乎掉下泪来。
虽然石清响也不好受,但这并不妨碍他纵声而笑。
“乖,忍一下,实在不行,你就吃颗‘石虎丹’好不好,用了‘大造化符’你一下子变成元婴后期。搞不定的就是我了。”
红笺不答,涨红了脸,水汪汪的眼睛似嗔非嗔,光华流转间说不出得动人心魂。
石清响只觉脑袋里“轰”地一响,好似自心尖上的某一处最先亮起了白色的火焰。瞬间就蔓延开来,熊熊烈火点燃了他,哪怕就此化为灰烬也不能回头,甘之如饴。
红笺出了一身香汗,她稍稍活动了一下,还好,不那么疼了,感觉有些怪异,亲密是足够亲密了,算不上舒服。
石清响的吻停了,目光游离,又开始恍惚。
这……唉,不说什么了吧,现实总是如此叫人哭笑不得,不如双修。
她搂紧了石清响光裸的脖颈,和他贴得更紧一些,亲了亲他的脸颊,嘴巴贴在石清响的耳朵上吹了口气,将那双修秘法一句句念给他听。
至于石清响混乱之下能不能听进去,又能记住多少,红笺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随着红笺运转了那秘法,她清楚地感觉到渐渐有真元在两人的经脉中交会,渐渐汇聚成涓涓溪流。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白浅明自创这双修秘法,虽然有后人在它的基础上进行采补,把它变成了一门歹毒的邪功,但这功法本身却是暗合法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阴阳均衡,更容易感应到五行相生之道。
二人所在的冰山洞府好似被谁布下了一个效果极强的聚灵阵,竟引得乱流纷纷改变方向,往这里聚集。
这样的一门功法,由两个资质绝佳灵根相合的元婴来练,进境之快,即使是白浅明复生见到,只怕也要吃上一惊。
水乳交融,你中有我,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红笺先前觉着自己有几分把握,是因为她除了双修秘法,还有一个可以接触到石清响魂魄的手段,《大难经》。
她的神炁在石清响身体中徜徉,简直比在自己家还要自在。对石清响而言时间是错乱的,但红笺却不存在这种困惑,可以帮着他一点一点重新拼接起来,恢复到事实本身的模样。
红笺已经浑然忽略了外界的一切,更不会发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已渐向西沉,冰山附近宛然风暴中心,起了很大的动静,不仅是周围里许的乱流纷纷汇聚而来,就连天幕上的太虚元气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在二人的洞府上空形成了乳白色的涡旋。
不知何时,红笺下意识的亦用上了“万化生灭功”,当她突然发现这一点,恍惚间有了一丝明悟:原来无名天道宗的八部真传并不是彼此之间毫无联系。
就像当年她在苦修部讲经阁听到前辈大能讲经所言,“随心”境的道朴大师为后辈造了一条水灵根出来,这位道朴大师就是将苦修、生灭两部的传承修炼到了极致。
此时她为了帮石清响度过难关,也是同时运用了双修、大难、生灭诸部的功法。
无名天道宗的前辈叫她发下道心誓,找齐八部真传,是对她的考验,也是莫大的期许。修炼永无止境,道法的大门缓缓向她打开,红笺竟是在这样的一场双修中,艰难地摸索到了自己未来前行的方向。
重塑神魂是个大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红笺到最后汗出如浆,力竭气虚昏睡了过去。
身体太疲惫了,加上初次双修之后,突然松弛下来的心神,红笺就像陷在一大堆棉花糖里,就算隐隐感觉到有人在抚弄她的秀发,亲吻她的肌肤,甚至怀抱太紧叫她有些透不过气来,都不妨碍她睡得香甜,怎么也弄不醒她。
待她终于睡饱了,睁开惺忪双眼,已经又是一个新的白天。
“醒来?”石清响含笑的眼睛距离她的脸只有数寸,只看他眼中熠熠的神采,红笺便忍不住升起一个巨大的期望,颤声问道:“你……好了?”
石清响凑过来,在她唇上啄了啄:“好多了。”
红笺嘴角不由高高翘起:“我看着也是,精神了很多。”他说好多了,那就是还没有完全好,不怕不怕,双修嘛,大不了多来几次。
石清响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目光中都是笑意。
红笺目光转了一转,这才发现一觉起来自己身上已经很是清爽,榻上也收拾过了,被子盖到下巴,躺着很是舒服,石清响只是随意披了件外袍,侧着身子躺在一旁守着她,手肘撑在枕头上,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模样有些不羁。
还有就是……她蓦地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石清响气息有异,还有她自己,这一觉睡的,怎么才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她与石清响修为便各自有了突破?她不知不觉晋阶元婴后期,而石清响,元婴中期似乎还不是极限,红笺能感觉得到,他此时再次突破在即。
于是她“扑通”躺回到床上,情不自禁就嘀咕了一句:“怪不得他们说‘苦修百年,不及双修三载’。”
石清响登时便笑出声来,伸出两指轻轻扯了扯红笺的鼻尖,道:“三载怎么能够,好不容易结成道侣,咱们要一直双修下去。”
红笺望着他一时有些发傻,石清响低下头温柔地吻她,道:“想什么呢?”
“像做梦一样。”红笺喃喃道。
石清响低声道:“我好开心,要说像做梦,那也是我的感觉,怕梦醒了空欢喜一场。”他停了停,又道:“是我不好。还疼吗?”
“什么?”红笺有些茫然。
“大造化符呀。”石清响憋着坏笑提醒她。
“啊,你怎么还记得。”红笺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脸上一片嫣红。
石清响覆到她身上,在她耳朵边低叹:“先别想着双修的事,你这么美,我会一直记得,红笺,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令你快活。”说着,他张嘴含住了红笺白腻如玉的耳垂,轻轻舔舐,引得她一阵颤栗。
她的身体曲线玲珑,透着一层粉色,如同飘落着桃花瘴的深海。水灵根,木灵根,天作之合,他自觉是飘浮在桃花水上的一截乌金木,宁愿永生沉浸在她的漩涡中,甜蜜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