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烟稳住心神, 从熟悉的声线里判断出对方是谁:“堂主?您拦下我有什么事吗?”
“你心中有数。”堂主不愿多说:“跟我回去。”
柳拂烟的不安分就像不知何时会爆发的蝗虫灾害, 令堂主万般不虞。若非自己恰好惦记着事情没睡,怎么会发现柳拂烟意图逃跑。
幸好抓到他了。
“阁主要好几日才能回来,你就放我出去吧,我保证很快回来。”
“保证?你拿什么担保?你还要找那个男人, 就这么放不下他么!?”堂主想把柳拂烟拍死的心都有了,怀了孩子还那么不安分,不愿睡只顾着逃跑。
柳拂烟也没办法,时间如同手中细沙不知不觉便消失殆尽,从玄火阁赶回流江山庄找横溱需要一段时间。
有了孩子, 每月便需要得到衡溱爱的灌溉, 自己尚不能确认知晓一切时对方的态度, 紧迫感随时向着柳拂烟袭来……
柳拂烟坚持道:“堂主, 我需要去找衡溱。”
“找他?你是在害他!也是在害你自己!”堂主气急败坏的指着柳拂烟, 眼里惋惜难过尽显无疑。
夜深『露』重, 一切都随着寂静显得更为清楚, 风抚过枝叶, 就如安抚情人时的低声呢喃。
堂主面对着比自己小上十来岁的柳拂烟,望着他一身黑『色』劲装,腰间系带将腰包裹的更为纤细, 堂主凝重着眉头心里叹息。
到现在也不知道穿些宽松款式的衣袍,果然是没把这孩子放在心上。可即便这孩子不是心上人的,也不能这么草草对待。
堂主语气更为不善,视线从柳拂烟的肚腹处掠过, 强压怒意谆谆教诲道:“谁会对情敌宽宏大量?阁主能答应你不对衡溱下手,他心中的痛苦你可有数,可曾有半分感激?你想『逼』迫阁主痛苦万分对衡溱下手么!”
堂主脾气并不好,若非阁主一再提醒,他这满肚子的火也许便能化为实质,干干脆脆替阁主跑去弄死那个衡溱了。
“知恩图报知道么?你不想要孩子,你不喜欢阁主,但你想想若不是当年阁主将你救回来,你也没命活到现在了!是你我才废了那么多嘴舌,若是他人我早一拳头下去了。”
堂主抓住柳拂烟的手决定把人拉回去睡觉,经过这件事,让他的警惕心更强了。
堂主手劲捏的人手腕生疼,柳拂烟沉默回头望向大门,心里满满都是离开的念头。
他确实对不起阁主,可他们注定不会在一起,可当下最重要的是回到流江山庄见到衡溱。
堂主抿着唇,柳拂烟的举措让他寒心,他已经推心置腹说了那么多,就是希望对方能回心转意,好好跟阁主生活在一起:“回头望些什么?别想离开了。”
柳拂烟咬着下唇,这件事之后,他们肯定会把自己看得很紧,难道他要活生生再一次经历惩罚吗?
不要,他简直受够了那些事情!
“你得放我离开!”柳拂烟突然奋力挣脱的动作让人猝不及防,堂主错愕回头,便见对方飞快施展轻功,极力想离开这里。
“疯了!”堂主低呸一声,加紧速度追上去。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柳拂烟和衡溱再一次见面。
短短几日功夫让衡溱憔悴许多,眼里泛着血丝,淡青『色』在眼下留存。兄长的打击,爱人的背叛,如同昼夜疯长的毒素侵蚀着身体血『液』,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受其影响。
按照手绘地图的方向,从山脚往上走便能寻到玄火阁,衡溱读不透心中复杂情绪,坚定步伐变得有些犹豫。
阿烟这两个字重复的在脑海中提及,明明这是那个人的假名,却仍是跟魔咒一样不曾消失。
阿烟……
空『荡』『荡』的右手提醒着衡溱,他终于提着气疾步行进,他要尽快见到阿烟,这段时日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长时间在黑暗中行走,衡溱已经很习惯了。
忽然一阵疾风袭来,衡溱猛然抬头,漆黑夜里宛如魔魅的二人忽然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被吓到,衡溱只觉得呼吸一窒,但很快便认出面前的人是他迫切寻找的人。
日夜抵膝缠绵,已经让柳拂烟在衡溱心里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了。
柳拂烟对视上衡溱的眼睛,仅仅半秒的发愣,就被身后堂主寻着时机给按了下来:“烟蛰,你真是不要命了!”
堂主轻功也是极好,奋力追上柳拂烟完全不成问题,可他心里仍有顾虑,生怕将柳拂烟拦下会伤着他,一直在寻找着合适机会。
堂主对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不以为意,只认为这是打算求助玄火阁的买主。
堂主心里明白了柳拂烟的不安分,便不在掉以轻心了,他认真抱住柳拂烟的手,随意的说:“若是有仇敌,辰时上山敲钟。”
言罢,便打算将柳拂烟带回去。
衡溱怔怔看着面前许久未见的柳拂烟,唇角勾出苦涩弧度,言语间带着颤音:“烟蛰……你叫烟蛰对吧?”
虽然在寻回记忆时便清楚他是骗自己的,可乍一听到对方名字,苦涩便从心底里蔓延发散了。
柳拂烟摆出错愕到失魂的样子,紧张道:“你怎么会找到这儿的!?你…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衡溱苦笑道:“对,我想起来了,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若是旁人,在回忆起这般惨烈的过往,八成便打算将这件事从心底里狠狠抹除掉,化作禁地一样的存在。
可他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