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门口探出了头,吩咐说:“好生守着。”
这才素手关上了门,往万俟沐的方向走来。
“沐小白,你这喝上了也不叫上我。”
此番苦涩,又是何人能共品的。
万俟沐摇了摇头,兀自又饮上了一杯。
轻歌见门口的侍女没有了偷听的动作倾向,这才踱步到万俟沐耳边道:“沐小白,我有预感,我们这次栽了。方才我暗中寻了驸马的旁边的几个大夫问了个遍,都说陌言的病乃顽疾,十有八九治不好。怪不得连迎亲都要那个天蓝锦袍少年替代。”
“当初岂不是知晓了他这个情况才挑中了他的,说什么栽不栽?”万俟沐苦笑。
这不是游戏,而是人生,走出任何一步,只有往前的道理,哪得重回的返机。
轻歌“呀”了一声,呐呐地说:“我原以为你是打算用终身大事来逼大师兄,如今这般闹大发了。今早他连出来娶亲都格外的吃力,动作又比黑子都慢,怕是命不久矣。不如你我现下便离开,皇后娘娘定会帮我等妥善处理的。”
大师兄?
如此刺痛的字眼。
如何薄凉无情的男人。
他,值得吗?
值得她朝堂之上忤逆圣上?
值得她现下违抗皇恩亲命?
更何况,这皇恩还是她亲自跪求来的。
有些事情,是再也回不去原点了。
“黑子呢?”
经过万俟沐这么一提醒,轻歌这才想起自己差点忘了什么,说了句“明早我再来找你啊,”之后便夺门而出。
窗外夜明星稀,寒风凛冽,碧桃花却开得正艳。
春梦虽多,好梦长长少。
纱窗晓,凤帏人悄。
花外空啼鸟。
空,空,空,一切尽是无望的空。
万俟沐手中的酒杯蓦然从她的手中摔下,酒水也空。
夜半时分,高烧的红烛都矮了几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响,有人推开了房门。
原本趴在桌上睡着了的万俟沐警觉地抬起头。
一天蓝锦袍的少年架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进了新房,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人影。
那个人,是她的夫君。
她站在那里,身后的一切恍若自成陪衬,黯淡无光。
“大哥,你怎么这么没用?才几杯酒下肚就醉成这副模样了!”那人影之一过门不忘嬉笑一声。
另一个男子说话更是轻佻:“是啊,好歹是大哥的大喜日子,直接躺下了多没面子啊!这要是传扬出去不仅会丢了我相府的名声,呦呦,瞧瞧连这么美丽的沐公主也没脸见了!”
只有那着天蓝锦袍的少年不言语,看到她立在桌边,忙招呼道:“大嫂,来搭把手,大哥被灌醉了。”
万俟沐面色沉静,什么话都没说,上前去搀她那烂醉如泥的夫君。
纤细的手看似没有力道,却因休习武道的缘故,掌掌生花。
陌言虽然瘦,可是却并不轻,万俟沐和那少年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把他弄到了床上。
她站在床边,拔步床上,鸳鸯戏水的被子让她觉得微微的刺眼,她知道这是皇家的人准备的,一瞬间倒升起一种难以言诉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