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的半边脸已经肿了,唇边染着鲜艳的血迹。
鲜血一滴滴滴落在光滑的地面上,溅落出妖艳的血花。
她连爬带滚地来到万俟沐面前,捂着红肿的脸颊连连磕头,求饶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公主饶命!”
此起彼伏的告饶声,万俟沐充耳不闻。
自始至终,公子陌言平静的眸子波澜不兴,仿佛眼前所有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他也不过是一个无故被拉入这部剧的局外人。
还是一个有口难言的局外人。
室内一众丫鬟跪倒在地,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求情。
保不准他们就会成为下一个替死鬼。
本应喜气洋洋的房间此时充满着震慑人心的压抑感,泰山崩于前也未必如此可怕。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有人大大方方地迈进了新房。
那是已经换下红装,身穿绿色宫装的女子,身材曲线玲珑,修长有致,一举一动皆引得裙装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看起来估摸十七八岁模样,比昨晚所见更多了几分英气。
她的容貌虽不如万俟沐惊人,但也格外精致,看得出是造物主别出心裁的作品。
见此混乱场景,她错愕地一顿,随即几步跃到万俟沐跟前,眸色冷硬起来,关切地问道:“公主,怎么了?”
万俟沐抱手冷笑:“刚刚有人想给本宫下马威来着,轻歌,你来得正好,替我梳洗更衣,我倒要看看她们是受谁指使,第一天就让我这么不痛快!”
荣兴公主下嫁丞相府,华彰帝在陪嫁了奢华的嫁妆之外,又陪送了诸多人口。上至照顾公主日常起居的宫女,下至管理田产房产事宜的小吏,事无巨细,都有专门的人负责……
这些人中,独独轻歌是万俟沐点名让她陪侍左右,也是最最亲近的。
轻歌闻言,瞧了瞧那些还在不停磕头的丫头们。
“这吉祥日子偏要在屋子里见血,真晦气。外头来俩人,把这血淋淋的丫头压下去。”轻歌厌恶地看了万俟沐跟前的丫头一眼,随即毫无同情心地撇开眼,抬抬手对外面站着的侍卫喊道。
那丫头见此,本欲开口求饶,却被轻歌一眼瞪得后怕,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只好哭卿卿地被拖了下去。
原想万俟沐可怕,不料她身边的丫鬟看起来也是一丘之貉,身手脾气怕也是相差无几。
那群跪在地上的丫鬟的头垂得更低了。
收拾完罪魁祸首,轻歌扫视了一眼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皱着眉头道:“公主,需不需要再找些人来给你练练手?这些丫头细皮嫩肉,一个个像是豆芽菜一般的,都没个半斤三两,怕是不经打呀。”
万俟沐本来转身朝梳妆台走去,听见轻歌的话,怒气消了,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清越的笑声有如银铃一般,在这气氛紧张的房间内显得格格不入。
鹿鸣山上修武道那几年,她们俩真是把什么事情都做尽了。
轻歌每每拎着师兄们的衣领朝她抬下巴,像是逛着秋水阁的嫖客,一件件地打量着小倌:“沐小白,三师兄也没你的赫好看?那,大师兄呢?”
刚刚一笑,却撞进一双沉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