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五指纤纤,可掌心却结了一层厚茧,并不似普通女子的柔弱,而更像是长期操习兵器所致。
他看了沉睡中的她一眼,随后轻轻将她手腕上缠了四圈的珊瑚珠解开。
圆润光滑的珠子一松开,便从她的手腕上滑落,像是鲜红的血珠一般落在床榻之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眼前的画面让陌言的眼眸剧烈一缩——
迎着夜明珠的光,他看到她如雪的皓腕上,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在往外渗着血丝,显现出一种死亡的美感。
那伤口,就像是历经风霜多年的老树干上的裂痕,狰狞又可怖,一层未好又叠上新的一层,血肉模糊。
因为珊瑚珠缠得太紧,她的右手又像是习惯性地拉得太用力。
伤口结了痂又破裂,使得模糊的血肉中留下了珊瑚珠的坑印,微微凹了下去。
陌言凝神一瞧,眼眸顿时缓缓眯起。
那些伤口正好分布在经脉处,以这种深度来看,肯定流过许多血,她的左手应该已经……
她的习惯......
她的骄傲......
她的泪水......
狭长如月的眸子一闪,陌言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约是太痛,双手又被握住,万俟沐开始不安地挣扎,手腕上的伤口更严重地撕裂开,有血顺着她的手腕缓慢地流下来,身体瑟瑟发抖。
陌言忽然出手,急点她周身几处大穴。
他目光幽幽地盯着她,下一刻,猝不及防地将昏死过去的万俟沐揽在了怀里。
两人交缠着的黑色墨发和她牛乳般幼白的肌肤形成巨大的反差。
柔软而娇小的身体窝在他的怀中,身子像是百合花一样的美丽干净,乌黑的长发落到他的身上,她的身子有香甜的香气……
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居然放出那些大话,说谁敢欺负他,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陌言沉黑的冷眸紧紧盯着她的脸,和新婚之夜一样,将她的每一丝表情都收入眼底,每一声呜咽都听得清清楚楚。
良久,陌言的眼睛精光一闪,射向红纱帐外,停顿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收回。
他薄削的唇一点一点勾起,稍稍探身,吻在万俟沐柔软的唇边。
凉薄的唇,凉薄的吻。
在触碰到她带着酒气的唇的时候,却像是被沾上了星星之火。
他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他觉察到自己的气息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之时,才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她。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如果要“欺负”他的,是她的母后或者她的那个旧情人,她会怎样?
万俟沐,你的麻烦还多着呢。
既然游戏开始了,我也不妨陪你......慢慢玩。
万俟沐醒来时,头疼得厉害。
她睁开眼,头顶的纱幔是熟悉的颜色,连床榻和锦被也都是熟悉的感觉,而几个月前她从鹿鸣山回来,却因为这大床太过舒服而有些睡不着。
她第一天醒来便出宫去找颐灏抱怨。
在城西的昭王府中,正在研磨写字的颐灏听罢,停笔笑道:“沐子,难道还是鹿鸣山上的硬板床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