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开个方子给驸马调养调养。”孙太医将手从陌言的手腕上收回,又将搁在他手下的脉案也给取出,一边整理着一边说。
回头看了一眼陌言,孙太医接着道:“就算药苦了些,驸马早晚都得服一次,不能断了。沐公主,您可要细心照看着,亲眼见驸马喝下去才行啊。老臣还要去元帅府替赫将军诊治,就先行告退了。”
万俟沐起身送孙太医出去,点头道:“放心吧,孙太医,本宫记着了。赫那边,就劳烦你多多照顾了。”
孙太医笑:“应该的,沐公主留步。”
万俟沐转头,向风行吩咐道:“风行,你送送孙太医,顺便拿着方子去抓药吧。”
风行看了陌言一眼,很不情愿地去了。
一旁的宫仆见此,也都纷纷退下,新房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回头一看,陌言坐在椅子上微微垂首。
看不见他的目光,万俟沐只当他真的对那些药害怕,上前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孙太医是宫里的老太医了,资历很深,有他在,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只是要吃一点苦头。”
万俟沐站着,陌言坐着,这次换做陌言抬头仰视她。
他与世无争的黑眸中染满了浓浓的忧郁和丝丝缕缕的无助,万俟沐见着,只觉得心坎儿一软。
他忽地伸出双手轻轻环住了万俟沐的腰,将头靠在了万俟沐的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就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突然找到了一座避风港一般。
万俟沐的眸色暗了暗,她叹了口气,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没事的,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还有我陪着你的。”
在万俟沐看不到的角度,陌言闻着她身上的特殊体香。
那是一种熟悉又久远的味道。
满溢的香气勾划过他的鼻尖,有如羽毛轻刷。
忽而,他那清澈的眸中精光一闪,精锐的目光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孑然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那瘦削的薄唇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来。
万俟沐,与情人幽会在先,喂丈夫毒药在后,你这妻子当得……
真是空前绝后啊。
等风行抓了药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万俟沐让他先陪着陌言回偏院,而她自己则随轻歌去厨房给陌言煎药。
风行见万俟沐走远了,全然不再是一副恭谦卑微的模样,幽深的瞳眸中已然染上了嗜血的光。
他走近陌言,低眉问:“主子,药已经弄了一份交给青岚去查看了。只是,您和这位公主之间该不会是真的?”
陌言摇了摇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走在前往厨房的礼尚,轻歌看着她手里的药包,凑过来小声问道:“沐小白,你昨天怎么了?你的酒量不是一直都不错么,怎么会喝醉了酒呢?”
轻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鹿鸣山上的沐小白曾想借酒壮胆,好趁机向颐灏表白。
可她偷偷喝了一整壶酒居然都没醉,摇着已经半滴未剩的酒瓶子,生气地砸了。
这一砸没把人砸晕了,倒是那破开的声音,把人给引了过来,结果就被三师兄发现她偷酒喝,跟师父告了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