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山上的规矩严厉,她被罚去后山的碧桃花下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
那会儿,后山下了一场绵绵春雨,雨水混合着花瓣洒在她的脸上,躲无可躲,因为她两条腿动都不能动了。
万俟沐就这样顽强地在雨中站了两个时辰,最终还是被那潮湿的不适和疼痛的交替透支得晕了过去。
后来,还是颐灏把她抱了回去……
颐灏让轻歌帮她换了衣服,为她端来了药之后转身便要离开。
哪料,半梦半醒中的她一把撰住了他宽大的袖袍。
颐灏没有回头,只是淡漠地问她:“如果喜欢我就像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一样难受,还要喜欢我么?”
熟悉的声音萦绕耳畔,腿下突如其来席卷的痛让她兀地醒来。
看到那朦胧的阳光下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她忍着痛,笑得天真:“要是每天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你就会喜欢我,那我就每天都去。”
颐灏看穿她的心思,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你是想让我每天都来抱你上山?”
沐小白脸瞬间一片通红,从耳畔蔓延到脖颈,她最终大胆地喊道:“要是我抱得动你,我愿意天天抱你上山的。”
颐灏笑:“哦?如此说来,还是小师妹比较洒脱大方乐于助人……”
……
不知道为什么,鹿鸣山上用碧桃花酿成的酒怎么喝都不会醉,而北府郡的“千年醉”三杯下肚就神志不清了。
同样是酒,同一个人,为何诧异会如此明显?
是酒的错吗?是环境的错吗?
也许,和人的心境有关。
那时候她心里惦记着颐灏,满心满眼都是喜悦忐忑,而昨日回门筵上,她的心里空空如也。
心是满的,酒意自然是无处可侵。
心是空的,自然,将被酒意填满。
能不醉吗?
现在这个时候,厨房里的厨娘都去休息了。
空下来只剩下万俟沐和轻歌两人,所以两人说话也就没有那么顾忌。
万俟沐自嘲一笑,把药包放在灶台上,转身去拿药罐,轻描淡写地答道:“那酒太烈了。”
轻歌还是锲而不舍地追过来,捅了捅她的手臂,神秘兮兮地问:“那,你昨晚和驸马睡一起了?”
万俟沐回头,奇怪地看着她:“轻歌,他是我的夫君,我们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么?从今天开始,我们都要睡在一起了。”
她说得很是云淡风轻,感觉压根这就是一件寻常的小事。
“不行!”轻歌听到后面一句,顿时吓得跳了起来,惊叫道。
“为什么不行?”万俟沐皱起眉头,好看的柳眉有如清风掀开了波澜:“轻歌,你最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管得越来越多了。若是想嫁人,我给你挑一个,明天就把你嫁出去。省得在这儿整天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
轻歌机警地瞪大了眼睛,立刻用两只手掩住嘴,闷声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她才不要那么快就嫁人呢。
万俟沐见她总算安静下来,没好气地将药倒进了罐子里。
手上沾上了点点灰也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