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情感并非喜欢,并非讨厌,亦并非孤独。
那是一种她未曾有过的情感,无声胜有声地吸引着她。
靠近。
靠近。
再靠近。
忽然,帘后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万俟沐恍然回身,她忙将食盒放在桌上,没有再去打量那副画,而是转身,抬脚走了过去。
伸手拂开帘幔,只见陌言靠坐在床头,眼睛闭着,呼吸孱弱,嘴角还不时地溢出几声咳嗽声。
他未绾未系的头发有些披散在身后,也有不少凌乱地披在肩头,中衣因着动作的起伏松松垮垮地散开,露出一大片的胸膛,若是忽略他的病弱体虚,倒是看人看出几分放浪不羁的味道。
未曾如此明目张胆地见着男人身体的万俟沐脸一红,什么都未看清便急急别开眼睛。
她不该如此鲁莽的。
这是他的私人领域。
刚要放下帘子,手却被握住了。
那是熟悉的感觉,骨瘦如竹,薄凉如铁,万俟沐知道那是陌言的手。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温凉,力道虽不大却有点不容抗拒的感觉。
时间慢慢地流过,他没有放手,只是静静地握着。
万俟沐隐隐觉得奇怪,回头一看,陌言落入她眼中的眸子仍旧一如既往的平静且与世无争。
他似乎并不在意她方才的举动。
见她终于看向他,他才轻轻弯起唇角笑开,他那淡若无世的笑容,那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宁静,有如一个随遇而安的浪子,又有如一个历经千生万世的老者。
那是少有人能拥有的心境。
让人看不透,道不明。
手上用力,他拉着她在床头坐下。
万俟沐不解地看着他。
他摊开她的手掌,修长的手指刚点下,正想写些什么,却又咳得止不住。
整个胸腔都因为那股气上不来而在震动。
就连握着的她的手都不得不松开了,改为去捂着胸口,试图让自己消停下来。
眼瞧着他人也跟着要倒下去,万俟沐本能地探身去扶住他。
她的手臂从陌言的左腋下穿过,牢牢地环住了他的背,轻轻地拍着帮他顺气,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想说什么吗?”
离得太近,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能闻得到彼此身上的味道,更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大概因着方从被窝里出来,陌言的身上还带着余温,方从外头进来的万俟沐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暖意。
那是早起的她偷偷扑入睡意朦胧的颐灏怀中才能感受到的。
不同的是,陌言怀中的是不变的药香。
陌言并未晓得她此时的想法。
他唇角一弯,仿佛带了几分风流自赏的轻薄味道,长臂顺势搂住她的腰。
听到她的问题,他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
散乱的黑发擦过万俟沐光滑裸露在外的脖颈,顿时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让她表情微恙。
头稍稍一低,他的唇就碰到了她白玉似的耳垂……
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拂过,万俟沐的脑袋下意识躲开。
她的眉头刚刚皱起,陌言却已经坐直了上身,身子向后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