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微锁着的每天已经渐渐舒展,只是那长长的睫毛上,不知何时染上了晶莹的水珠,看起来格外的我见犹怜。
为了以牙还牙,晚饭时,风行在她的粥里下了毒。
那是一种叫“醉绿萝”的慢性毒药,药性轻微,不易察觉,但日积月累下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置人于死地。
对付一个不屑使用心机的女孩,要她死太过容易,何必费这种心思?
他伸出手,轻轻地抹掉她眼角低低泪珠。
万俟沐的手忽然动了动,在陌言身上摸索着。
小手在他的身上小动作,就像衣裳中不小心跌落了一小只蚂蚁,胡乱地逃窜,引得他心上痒。
陌言低垂下头,清秀俊雅的脸上波澜不惊,花镜外的月光照着他尖削的脸,带点病态像常年没见光样。
他着一身银白色里衣外加透明白衫,里衣领子高高的遮住脖子一时间叫人分不清楚他是男是女,那白衫上有一朵朵描边的白云,系着银边白色束腰带。
待抓住他的大手,她便紧紧握住不肯再松开。
十指紧扣,就像紧紧地将心给揪住。
许是他的掌心有些凉,她不满地呢喃道:“颐灏……冷……”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
夜风撩拨着轻薄的床幔,怀里的人撩拨着他的神经。
陌言忽地反握住她的小手,念力一催动,掌心火热。
几乎是同时,他低下头去,将她半开半合的唇用力含住,舌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仔仔细细地描画,像是在细细地呵护着珍宝,也让她再吐不出半个那人的名字来。
别着急,傻瓜。
你取你的暖,我夺我的心。
咱们……来日方长。
室内,静谧的夜多么富有诗情画意,仿佛沉浸在银色的月光之中,烘托出一片温暖。
窗外,繁叶的枝柯轻柔地梳理着天庭,澄澈的夜空点亮了青晶晶的星灯,睡着了的河水映托着夜空,化做了奇幻的梦境。
光线不停地淡下去,好像谁用墨汁在天幕上涂了一层黑色,墨汁一定抹得太多了,似乎就像一滴一滴的水要从天幕上落下来一样。
天色擦黑,奢华的国舅府正厅内已然用过了晚膳。
一身素色锦衣的万俟落在一个中年男人的陪同下跨出高高的门槛,两人边走边聊。
明亮的灯光贾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越长。
万俟落回头看了一眼还喧闹着的正厅,浅笑道:“舅舅,黎狐回来了,家里热闹多了吧?”
国舅爷黎盛,身材微胖,四方脸,小眼睛,谄媚笑多了就连眼睛也看不到了,可谓其貌不扬。
难得有位美艳的妹妹得到了华彰帝的宠幸,吹吹枕头风就让他官拜右相,正一品,连带着黎家宗族旺盛,富贵逼人。
听到万俟落这话,黎国舅眯了眯眼睛,吹吹胡子,负手身后颇无奈道:“唉,落儿啊,黎黎要是有你一半乖巧懂事,舅舅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