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黎国舅的眼睛微微眯起,矮下身子捡拾起一块小碎石,直接就抛过去,像是捕获了一只野猫一般。
万俟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耳畔就传来黎夙凄厉的叫喊声:“啊,要命。”
黎国舅手指指着走廊那边的方向,怒道:“你看看,他今天居然跑去戏楼登台了,唱的还是拿腔捏调的青衣!不学无术就罢了,偏和一群戏子为伍,舅舅的老脸都被他丢尽了!唉!”
说罢,他无奈地垂下了手,重重叹了口气。
万俟落转身看去,刚刚那个方向只剩下地上一小块石头,哪里还见得黎戍的身影。
她搀扶上黎国舅的胳膊,帮他顺了顺气,眼睛眯了眯,这才提议道:“舅舅,您也别太苦恼,表兄不过是贪玩些,尚未成家立业,性子肯定能拧过来的。”
想起他刚刚说的青衣,万俟落顿时变得眼前一亮,跟黎国舅道:“落儿有个想法,不如给表兄娶一房妻室,这家一成,心自然就绊住了,只要心定下来,其余的事都好说。”
“娶妻?”黎国舅的小眼睛一眯,脸上的肥肉僵了僵,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最后摇头道:“落儿的意思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搁寻常人也许可行,只是那个畜生他……”
万俟落诧异地停下脚步,不解地回头,发上的流苏打在脸颊上,她问:“他怎么了?”
黎国舅脸上微露为难,对身后的侍从吩咐道:“你们先退后三尺。”
随着烛光慢慢远去,黎国舅的脸也隐在黑暗之中:“他......唉,实话跟你说,他那是有悖伦常,几次三番地传出和小倌有染,哪家的姑娘肯嫁他?”
万俟落嫣然一笑,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舅舅,以黎家的家业和如今的势力,表兄若是想娶妻,哪家姑娘敢说不?还得看表兄瞧不瞧得上她们呢!”
她仰头看着树梢上被灯光倒映出的光泽,不屑地说:“不过,娶妻也得有个讲究,普通人家的女儿高攀不上表兄,落儿瞅着,倒有一人与表兄十分般配。”
“哪家的小姐?”黎国舅认真听着,时不时地提问。
天上无星无月,只有一道微弱的的烛光,给围绕在高坡上的树顶镶上一条花边,这些反映在微光中的树影的倒影,一分钟比一分钟显得更为深黑。
两人正走在国舅府内的内湖旁,随行的侍婢和小厮手提灯笼远远地跟在身后,个个低着头静静地不敢出声。
灯笼的光倒映在湖面上,随着行走的步伐慢慢移动着,倒影在幽暗的湖面上,就像是夏夜的鬼火一般。
“我倒是想起一个人——禁军统领严恪的妹妹严如霜,去年七夕乞巧的时候我曾见过,是个妙人,秀丽端庄又知书达理,现年十七岁,恐怕如今去严府提亲的人已经不在少数。”
严家,身在官场的黎国舅自然是有所耳闻。
可他所知道的是,那是皇后一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