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儿的想法是去跟皇后的阵营夺人?”黎国舅皱着眉头问。
顿了顿,万俟落没有回答,反而接着道:“虽说依黎家如今的家世身份,为表兄婚配一位公主也不为过,但父皇如今未出嫁的女儿年纪都还轻,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岁,怕是表兄又得耽误上几年。”
黎国舅听着,刚想出口否决:“也不是这么说......”不过说到那个人,他立即住了嘴。
万俟落那双顾盼撩人的大眼睛一忽闪,微微上翘的长睫毛扑朔迷离地上下跳动了下,笑道:“呵呵,舅舅是打算说沐儿吧?我本想着,若是将沐儿妹妹配给表兄也不错,谁料她竟自作主张选了左相府那个病秧子,与慕容家的这门亲事是结不成了。”
两人站在桥边,月光倾泻在池塘水面,像滑落的丝一样。风一吹,水面起了波澜,水中的月亮成了破碎的玉片,漂浮在水面,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密密麻麻的芦苇林深处,传来了噤了声的鸳鸯扑棱翅膀和“嘎吱嘎吱”的声音,显得格外阴森。
黎国舅望着湖面久了,被声音惊醒,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声,道:“落儿,你想得确实仔细,但慕容家这门亲事不结也罢,光正宫娘娘那道槛就过不去,就那么一位宝贝公主,哪能指给我们家那个不学无术的畜生?”摆摆手,重复道:“不能,不能啊。”
他家那货什么样他还能不知道,拿去祸害别人家的女儿还行,这会儿把魔爪伸到皇帝的宝贝女儿身上,他是活久了嫌命长吗?
万俟落挽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娇声如媚,像是娇嗔,像是撒娇道:“哎呀,舅舅,瞧您说的什么话呀?表兄再怎么不是,总比左相府那个半死不活的哑巴强多了吧?从小就在药罐子里泡着,你没瞧见他的脸色,灰白惨淡,哪是活人的样?”
说起陌言,万俟落的声音里明显带上了几分轻蔑。
她看不起的可不止那个病秧子,连带着还有她的沐儿妹妹。
瞧瞧她那眼光,她都不屑品评了。
黎国舅嘴角抿了抿,思索着沉吟道:“老陌家那大儿子我倒真没见过,真病成这样了?那,沐公主嫁过去岂不是守活寡?”
万俟落不满了,语气带上了几分怨怼:“舅舅,你倒替她担心起来了。”
黎国舅皱眉,脸上面无表情,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手负在身后,紧紧地捏成拳头。
万籁俱静,待所有的声息都消逝了之后,月光下的池塘,是那么平静,宛若一面镜子倒映着天上的云和月,还有那美丽的月晕,一起构成一幅色泽鲜明的水墨画。偶尔,鱼儿会跃出水面,泛起涟漪,打碎这面晶莹闪亮的镜子,铺就一层碎银。
万俟落勾唇一笑,眼角潋滟得好像可以荡起波纹,只是那嘴角噙着的笑意格外凉薄:“就算是守活寡,她的脾气还硬着呢,今儿个我去瞧她,她还对我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