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瑾眉头深锁,他确实也怀疑自己看错了。
可是哪里会有那么大的猫,难不成猫也成精了?
想起刚刚老嬷嬷说的那些话,便变得越发烦躁,脾气上来了,仍旧固执己见:“无论如何,有黑衣人也罢,没有也罢,你们都要加强守卫,沐公主的住所若是出了差池,整个相府都担待不起,听见了没有?!”
那些守卫的头一次见他如此严肃的模样,连连应诺下,“是是是。”
陌瑾这才满意地点头,随后说:“没什么事就别站在这里愣着了,还不快去别处看看。”
守卫们很自觉地让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陌瑾今儿个心情不佳,有眼见的谁会不怕死地往他身上撞。
在众守卫目光的护送下,陌瑾提着铁笼子往回走。
胖兔子黑子还在“嚓嚓嚓”地咬着笼子上的粗铁丝,完全没受影响。
只有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假山的方向。
状似出神又不得其物。
待陌瑾走远,一道纤细的黑影从假山石壁中钻了出来。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万籁俱静,凉风习习。月华如水,顿时倾洒碎银一地,落在那蒙了半张脸的人脸上。
望着他的方向,那人眼神犀利,浑身上下散发着陌生又狠厉的气息,旋即鬼遁般跃入西北角的相府偏院。
陌瑾逛了一圈,最终没有把黑子给处理出去,而是拿回了房。
吹了半晚的冷风,他心中的烦躁也消了不少,便直接回房间去睡觉了。
窗外,原本稀疏的星星渐渐变得明朗起来,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只有法华寺的钟声悠然的传来,伴着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冷落的世界是寂静无声的。
万俟沐是被一阵哨声惊醒的。
听到哨声,她几乎是立刻睁开眼,忙从地铺上爬起来,朝陌言的床榻看去。
但触目所及,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哨声竟然是在耳边。
天已经微亮,太阳还没有升起,在深邃微白的天空,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那空气里弥漫着的是破晓时的寒气,草上也已掩盖了灰色的露水。
早起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啭着歌喉,而在遥远的、遥远的天际,则有着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晨星正凝视着,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清晨的湿气很重,空气都是湿冷的。
万俟沐惊讶地看着陌言躺在她身边。说是躺,但他人却已经越出了被褥的界限,侧躺在潮湿的地板上。
而且,他只着一身单薄的中衣,什么被子都没盖。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瘦削的身子看起来格外弱不禁风,血红的哨子抵在苍白的唇边,显得格外刺眼。
见她终于注意到他,他这才放下哨子,沉静的眸子无辜无害地瞅着她。
他的眼睛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修饰,也没有夺人眼球的浓密,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