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早没了这个自信。
不再自信她的花言巧语和无赖行径能再得到一个人的谅解。
不再相信假如她放下自尊没有骨气地求他,他就会回报以千倍百倍的宠溺和包容。
再也不会满心满意地投入,将自己的身心灵魂全部给予,不管谁错谁对,只求换得对方一个笑颜。
再也不会了。
她再不会爱一个人如颐灏一般,满心满眼里都是快乐和嚣张。
她再也变不回当初的沐小白,有些事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
她再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应该的……
他们这对才二十天的夫妻,并没有如胶似漆、彼此交心,只比陌生人稍稍熟悉些,大约知道彼此的名字、身世,但也仅此而已。
一连擦了三次,陌言的手背已经被唇角渗出的鲜血染红,远远看着,格外渗人。
万俟沐再没任何表示。
他伸出一只手,有些烦躁地拂了拂颊边的发丝,头发被抓得微乱,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
陌言想抬脚向朝西边迈去,可万俟沐挡在凉亭中央。
他动了动,便瞧见万俟沐抬眸朝她看来,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又略见清烟一般的惆怅。
他没有给予回应,直接忽视她,折身朝着火红的太阳一直往东走。
刚迈出两步远,恰好遇到老二老三的媳妇迎面而来,将他往东的去路也堵得严实。
陌言顿时定在原地不动,只是低敛着眼睛看向他们。
老二媳妇颜金兰风姿窈窕,走路就像风吹的杨柳一般搔首弄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地便听到她笑道:“呀,怎么这么巧,大哥和沐公主也来散步?我们今儿个可算赶上了!”
老三媳妇李葵漪扫了一眼陌言,又看向万俟沐,开口道:“是啊,小叔中了状元,公公说都是祖先的保佑和陛下的恩典。”
说着,她还掂了掂手中提着的小竹篮子,笑道:“我和二嫂特意带了些吃食准备喂湖中的红鲤鱼,听说能祈福辟邪,沐公主是个大忙人,可有工夫与我们一同投食?”
天盛国的文官选拔有多种途径,权臣举荐,科举考试,陛下钦点,其中科举考试最普遍也最光明正大,但其余两种也十分常见。
譬如,陌家老二、老三,都是不爱读书的主儿,自然也不愿动脑去学,于学问上没什么兴趣深究,仗着他们老子左相的关系才谋了两个闲差混混日子。
不过,混日子容易,只需要死啃着这块软骨头就行。
想在仕途上做出点成就政绩来就难了。
陌家老二、老三的闲差等于拿着朝廷的俸禄混吃等死,而老四陌瑾如今中了状元,自此便有了大好的前程——
状元郎再不济也能入翰林院,倘若得到圣上的赏识,那更是前途无量,是以,老二老三的媳妇儿如何能不巴结陌瑾?
陌言被三个女人夹在了飞虹桥上,一时之间进退无路。
十年以来,他甚少与相府中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