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的目光一直追随在陌言的身上。
面对万俟沐的质问,他似乎十分气恼,阴鹜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在他看来,这个沐公主真真害人不浅,现在却像没事人一眼站在这里,他恨得牙痒痒,却苦于主子的命令不能蛮目下手。
他咬了咬牙,最终不怕忤逆地丢下一句话就往假山的方向走了:“风行不知,沐公主自己想想吧!”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阳光普照大地,可假山的背面被阴影挡住,只剩阴森森的湿寒和险峻的山势,奇峰异石。
一块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毗牙冽嘴,真像一位位凶神恶煞的巨人。
蓦地,她觉得这个世界很恐怖,灰暗,阴冷,使她不能呼吸,不能喘息,也使她无法辨别方向,更不能作出决定。
累了吗?她曾一次次地问自己。
物是人非,流言蜚语。这些,太多她不愿意听到的事情,太多不想见到的场面,本不想在乎,但命运偏偏要她去适应一切。
万俟沐觉得累,她从来都不愿去细究复杂的事情,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何必那么隐晦?
她不是别人,如何懂得别人的心思。
可别人,将心思一层层裹藏起来,不让他人窥探半分。
有什么不肯说,偏让人费尽心机地猜测,她如何猜得出来?
头顶树梢上的雨珠,在重力的作用下下坠,滴落在脖颈间,万俟沐顿觉手脚发冷,一颗心好似浸入冰水般——死寂。
她抬起头,看向树梢上的绿芽,神色颇有几分恍惚。
那般触感何其熟悉,可为何她想不出是在何处感受过?
她沿着他们归去的方向慢慢往回走。
攀藤抚树过去,只见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荡荡,曲折萦迂。
池边两行垂柳,杂着桃杏,条条柳丝刚刚返青,绿影婆娑在微风的吹拂下像一层绿纱笼罩在柳树后的梅花,遮天蔽日,真无一丝尘土。
景色越美,她越觉凄怆。
瑟瑟的寒风拂动着凌乱乱了的发丝,寒风呼啸吹过记忆的的边缘只留下空气中那渐渐散去的再也找不回的馨香。
河水静静的流淌什么都带走了,却空流悲伤。
回到“有凤来仪”,原本趴在桌子上的轻歌抬起头,大嗓门顿时吼起来:“沐小白!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只去一天的么!怎么呆了十多天!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
万俟沐坐下来,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疲倦不堪道:“母后病了,我须得在宫中服侍上数日,等痊愈了,才好归来。”
轻歌这才安静了些,抿了抿嘴,却还是一脸幽怨。
这时,后厨的侍女拿着一个食盒过来了。
“参见沐公主。”
轻歌斜着眼睛睨了一眼,抱怨道:“药熬好了,又该给那个病驸马送去了,可是病驸马最近几天老是呕血,怪可怕的,沐小白,你以后不要去他那儿住了吧。要是他的病传给你怎么办?”
万俟沐惊讶地站起身,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什么?!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