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觉得他应该活不了多久了。”轻歌点点头,她没有看到她脸色的微变,还是拉着万俟沐的衣袖,仍旧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苦口婆心地劝道:“沐小白,你快些同他和离吧,要是他真的死了,你可就……”
“别说了!”万俟沐焦急地扯开拉着她的轻歌,拎起食盒就迈出门槛。
轻歌倏地站起身来,在她身后追着唤道:“沐小白!你不要去啊!”
偏院依旧僻静,江南的春天四季分明,春去秋来,十日不见,大片的桃花已经开败,枝头只剩碧绿茂盛的叶子,在阳光底下一动一动的放着一层绿光,蓝天四围挂着一层似雾非雾的白气,这层绿光和白气叫人觉着心里非常的痛快,可是有一点发燥。
匆忙涉过小溪,万俟沐直接推开房门。
本以为会看到他们二人投射来的目光,然而,并没有,里面是空荡荡的死寂。
陌言不在房中,风行也不见了。
万俟沐大开着门走进去。
她找遍了整个小屋,也不见陌言的踪影。
随后继续往其他的房间走去。
那是最北边一间房,门打开时发出一声阴沉低哑的“吱呀”声。
正入万俟沐眼帘的是里头供奉着的三个牌位,牌位上分别写着——爱妻刘氏,爱妻赵氏,爱妻章氏之灵位。
灵位前燃着明晃晃的香烛,并未见得半分尘埃,就连案台上的水果也是鲜艳欲滴,可见日日都有人来上香。
房内阴风阵阵,不知是从从哪个角落吹过来伴随着一阵阵击打声。
寻声望去,那无畏的风正将梁上垂下的暗色帘子鼓胀起来,无端让人心生恐惧,仿佛可以看到三张年轻而憔悴病态的脸,因为受尽了孤独无望的痛苦而逝去,现在不满底下阴冷,想要回来拉人去垫背。
万俟沐本来一只脚踏在门槛内,一只脚在外。
这会儿也不敢再往里细细探究,忙关上房门,重又退了出来,往其他方向走去。
偏院的地方很大,除却桃林、小池、还有一大片的郁郁葱葱,纵横加错的菜园子,陌言平日里吃的清淡小菜都是院内自种的。
听风行说,她未嫁入相府之前,左相给偏院的月钱一直很拮据,不知道是左相刻意安排还是被底下的人克扣了,到了他们手里一直不够用,而且大部分花在了陌言的药上,他们这些下人只好想些法子种些时蔬,自给自足,节俭度日。
菜园子在小屋后面,只需穿过竹林中的小径。
万俟沐抬头看了眼日光正盛的天,空中没有一片云,没有一点风,头顶上一轮烈日,所有的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盲目地找过去。
菜园子很偏,越往里边走便让人觉得幽深,她刚想往回走吗,正好瞧见陌言站在稀稀疏疏的竹林中,一只手将一根翠竹攥得极紧,一只手抬高。
因为是侧身,万俟沐看不见他的动作,却听到他又发出一阵呕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