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大元帅从头到尾不曾插一句话,只一个人昂首挺胸地坐在位子上,目不斜视,保留着慕容家将一贯的凛然正气。
觥筹交错,官场本就污浊,酒席之上更是更是官场败风的盛行之所。
他最不喜攀龙附凤,尔虞我诈,自是不会搭理这些应酬。
国宴还未开始,那些文官已经搭上了,分不清话中有几分真几分。
军人向来直爽,战场上的生死较量哪是几句寒暄的动听话就能拼得过的,故而很少文官会想去跟武馆打招呼,毕竟文不对马嘴还怕尴尬。
慕容家如今的基业都是马背上打下来的,于任何人无所愧疚,所以,慕容家的地位远在黎家和陌家之上,与外藩昭王一门平起平坐。
本是男人们的宴席,女人插不上几句嘴。
酒至半酣,黎贵妃看着身旁的万俟煦阳道:“煦儿,从今日起,状元郎就是你的老师了,快去敬老师一杯酒。”
正在被旁边的文官哟喝着饮酒的陌瑾闻言,忙将手中的杯盏放下,惶恐地立刻起身行礼。
左相毕竟老奸巨猾,先在陌瑾前头开口说了话,笑道:“贵妃娘娘真是太瞧得起犬子了,七殿下天资聪颖,这老师犬子是万万不敢当的啊!”
黎妃眼中闪过几丝精光,却还是了然于胸,不慌不忙地掩唇笑道,温婉贤淑地开口道:“左相大人,怎地如此妄自菲薄呢?令郎的才学那是有目共睹的,连陛下批阅了令郎的卷子都称赞不已。”
说着,黎妃的目光还特意很欣赏崇敬一般地看向皇帝。
皇帝点头,以示肯定。
两人的交流落入左相眼中,他眼角原本重叠在一起的皱纹更是拧成一叠。
黎妃眼中闪过戏谑的光,继续道“煦儿年纪还小,需要老师多多教导,今日堂上,哪位文官觉得状元郎不配的,大可上前来比试比试。”
此话一出,满朝文官皆是默然,面面相觑。
年长的均是火眼金睛,哪里看不出黎妃这里头的深意。
而年轻的又自诩没有才华,哪愿自行上去自取其辱。
“看来,这满朝的文官对状元郎可都是格外器重的,可状元郎这百般推脱,莫不是瞧不上我家煦儿?”
她这么一问,陌瑾哪敢说不?就连左相也赶忙帮着打圆场:“黎妃娘娘言重了,瑾儿怎是这般想法,他只是......”
“只是,这拜师礼定然是不会少的。”黎妃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
“煦儿,还不快去为你的老师敬上一杯拜师酒?”黎妃朝坐在旁边的万俟煦阳吩咐道。
七皇子万俟煦阳显然先前已经被黎贵妃教过了,小小的个子着一身明黄锦服,头戴玉冠,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
他端着酒杯走下台阶,站在陌瑾桌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随后道:“老师,煦阳敬你!”
陌瑾笑道:“殿下年纪尚幼,还是不要饮酒吧,微臣先干为敬。”说罢,仰头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