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二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又说了句:“你让他待会儿自己走回去,马车先跟我回去了哦。”
吐血!
小二差点没被黎狐气死。
……
回左相府的马车上,轻歌坐在车夫旁边,很是不满地隔着帘子瞪里头的陌言。
病秧子也就算了,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什么时候都碍手碍脚。
都是因为他,每次沐小白想做什么都做不成!
不当透明人,还要明摆着给人添麻烦,真是讨厌!没半点自知之明!
马蹄声哒哒,车轮咕噜咕噜滚过地面,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缓缓驶过。
清风拂过,调皮地撩起窗帘,可见车厢内,陌言的气色确实不好。
一年里独四月最为难熬,阴寒交错,温热多变,禁忌颇多,最易伤损,然而,他身子的不舒服却难比心里的不痛快——
他的妻可真善解人意,什么都依着他,什么都由着他。
他冷了,她给他添衣,他饿了,她为他夹菜,他病了,她让人请大夫。
看起来没什么不妥,温柔又贤惠,她能给的都给了他,他作为夫君,应该对她此举感恩戴德毫无怨言才是。
可惜,人与人之间若一直相敬如宾,脸都不红一次,那就是最礼貌的疏离。
宴席之上,她对他照顾得越发的周到,对慕容赫和黎戍越发地损,就越发地像根针一般往他心里戳。
可想而知,他的妻待他,竟连那个黎家的大少爷都不如。
起码,她敢对黎戍动手,敢随意地张口就骂,更别提慕容赫了。
刚刚餐桌上,陌言在万俟沐手心里写的是,以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告诉我,你说了,我就会记得。
她说,好。
她当然说好。
相较于颐灏和慕容赫,他来迟了太久,先天不足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这劣势地位。
他不仅没有可以夺他妻对他的好感,而且就是对他的妻的了解程度,她的喜好和厌恶,她小时候做了什么,少女时候又有何种辉煌事迹,他一无所知。
因为无知,便处处被动,因为无知,便只能时时隐忍,密而不发。
即便耍得了几分小手段,却始终无法击中要害。
似乎是走入了一个死胡同,他越往里越开阔,却也越来越困顿,因为,他发现那胡同里其实大得很,并非他所想的那么简单,随便走上两步就能轻松地转出来。
他在她心里绕来绕去,却始终隔着一层穿不破的墙,连那颗心的模样都瞧得不大清晰,还谈什么争夺?
“咳咳……”
想得太多,思虑过重,突然喉头一甜,陌言闷声咳了起来,抵在唇边的拳染了些许濡湿,他太清楚那是什么了。
万俟沐一手抚上他的背,一手替他顺着胸口的气,瞅了一眼他嘴角溢出的鲜红急道:“再忍忍,马上就快到了,等太医来了就好了。”
陌言抵在唇边的拳没有拿开,另一只手顺势将万俟沐搂进怀里,他虽然身子虚弱,脚步虚浮,看起来弱不禁风得像瘦竹竿,胸膛却甚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