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还是送错了人。
黎戍在教坊司没呆够一盏茶的工夫,连一首完整的曲子都没听她们奏完,便匆匆地逃走了。
这么来来回回地跑了两趟,耗费了不少时间,出东华门时竟还是遇到了慕容赫。
黎戍对身边的那个领路太监道:“别送了,我知道怎么回了,你忙你的去吧!”说完,扭头朝前边喊了一嗓子,欢快极了:“赫将军——”
慕容赫转过头,脚步顿住,眉头皱着,凤目微眯:“你怎么还在这?”
黎戍瞧见慕容赫那来不及遮掩的愁容,方才的欢快又低落下去,三两步追到慕容赫跟前,抱怨道:“爷最近真不想见你,一见你就胃疼,酸的要死!敢情你是天天在家拿醋当水喝是吧?方才皇后娘娘也命人给你泡了杯醋,一气喝下去了?酸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啊?”
还是怀念从前那个风一样的少年,带着沐小白走街串巷无恶不作,笑起来勾着一边唇角,凤目异常明亮。
当他长到十六七岁时,这种风华也随着时日增长,凡是见过慕容赫的姑娘没有一个不脸红,这种种变化,旁人也许没注意,黎戍却都瞧得清清楚楚。
然而,那时的慕容赫恨不得给沐小白做牛做马,她的一句话比圣旨还灵,让上树就上树,让下河就下河,拖得动就拖着,拖不动就背着。
即便他们几个人很熟了,黎戍仍觉得沐小白不是什么天盛国的公主,她就是慕容赫一个人的公主。
黎戍爱贫嘴,慕容赫却没心情和他开玩笑,继续沿着去路往外走,只说了一句:“四月十五的蹴鞠赛,你上不上?”
黎戍追上去:“真要下手啊?”
“上不上?”慕容赫固执地重复道。
盛京的纨绔们不会诗词歌赋就罢了,谁不会蹴鞠?
“上……吧?”黎戍颇为难地应付了一句。
慕容赫脚步未停:“好,算你一个,我再叫上陌锡、陌毅。”
“什么?!”黎戍差点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我说慕容赫,你丫疯了?犯抽还是怎么的?陌锡和陌毅那俩小子什么时候入得了你的眼了?脑门子被‘飞沙’踢多了吧!”
慕容赫的表情依旧镇定:“只是组个队而已,凑够六个人。”
“六个人偏偏找陌锡和陌毅?慕容赫,别当爷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陌家老二老三都不喜欢那个病秧子,你这是把病秧子往死里整啊!”
黎戍冷笑:“以病秧子的身子骨,他肯去参加蹴鞠赛?以沐小白那种护短的性子,她能让你害了她的夫君?想什么呢,傻成这样了?”
慕容赫停在元帅府的马车前,道:“回去好好准备蹴鞠赛,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自有主张。”
长腿迈上马车,刚坐定,黎戍掀起车帘,探头进去劝道:“赫,说真的,你这么做不值得啊,要是那个病秧子没死,你与沐小白就闹翻了,要是他死了,沐小白恐怕也不会待见你,以她那个臭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