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太监忙扶陌言起来,问他如何,能否继续比赛,陌言咳了几声站定,目光平静地看向赛场上的众人。
谢玄这一球虽然看似凶狠,但因为射程远,腿上也不似慕容赫那般功力深厚,即便撞在他身上,也不会有什么重大的损伤,且陌言借着念力护体,假装往后一跌,输了球却不输阵,没有伤到分毫。
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还剩三刻,黑衣队势如破竹,皇室队阵脚大乱,此番球落到慕容赫脚下,他从蹴鞠场东侧射门,而陌言站在球门西侧,蹴鞠自东往下直直射过去。
除非陌言在蹴鞠射过来之前趴在地上,让众人把他狼狈无用的面目看个彻底,否则他一定无法躲过。
强劲的脚力之下,蹴鞠毫无偏颇,箭一般射向陌言的胸口,陌言沉静的黑眸微微一眯,正想运起念力受了,却见一道红色的影子似从天而降般掠到他面前,将飞速而来的蹴鞠赤手接下。
冲击力太大,熟悉的身子被大力反弹开,急急往后倒退了几步,后背撞进他怀里,低低闷哼了一声。
陌言身子一僵,低垂的黑眸一缩,忙伸手将怀中人扶住。
“沐小白!”
慕容赫大惊失色,对那抹海棠红急唤出声。
不仅是慕容赫,球场上、看台上所有的人都被眼前所见震惊。
万俟沐着一身海棠红宫装,长裙飘飘,发髻高高挽起,乌发上插着一支彩凤金钗,脚上着一双绣花翘头的宫廷鞋履。
这装束,只有嫡公主才敢如此张扬,而这身打扮本该端坐看台之上与皇室共赏赛事,或者在凌云寺中为天盛江山社稷祈福。
作为一位嫡公主,她理应端庄贤淑,不失帝国风度,可是她却没有遂了众人的心愿,在这女人多数不愿涉足,而男人冲锋陷阵的地方横冲直撞来了!
万俟沐赤手接住慕容赫的一脚蹴鞠,在场的人都有些胆寒,聪明的人会躲,再不济的人会用脚借力,谁会傻到不偏不倚地生生受了。
万俟沐稳住身形,大口喘息,将手里抱着的蹴鞠随手扔在了地上,偏头咳了一声,唇角渗出一丝血来。
她抬起袖子随意一抹,回头对上陌言的眼睛,柔声问道:“受伤了么?”
她这一扔,慕容赫的射门便算是败了,不得分。
陌言低头直视着她,唇边一丝笑意也无,全然不似平日的温雅,万俟沐只当他吓着了,牵起他的一只手,握得紧紧的,折身对看台上道:“父皇,驸马身子不好,已经比了大半场,得休息了,儿臣请求替驸马上场。”
看台上的人望望万俟沐又望望华彰帝,皇室队中途插了个人进来,使原本必胜无疑的黑衣队失了一球,这应当算是犯规。
然而,华彰帝却没半分恼怒,威严而锐利的双眸似有笑意,问道:“沐儿,你这身红妆如何替夫上场啊?”
这一问,就是允了的意思。
万俟沐跪地拜谢道:“多谢父皇成全!儿臣这就去换过衣服,请各位稍事休息。”
说完,拉着陌言朝东侧的角门而去,这个蹴鞠场她太熟悉了,不需要太监指引,都知晓该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