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言由她牵着,神色还是没缓过来,眉头微微锁着。
慕容赫那一声惊慌失措的唤没得到万俟沐的回应,心里堵得难受,喉咙也卡着。
他势必要得到一声正正经经的回复,便谁也没有交代,也顾不得任何人的眼光,抬脚朝万俟沐远去的方向追过去。
黎戍伸手却捞了个空,拽不住他,只能在原地气得跺脚:“喂!赫!你去哪儿?!你这个叛徒!”
入了角门,万俟沐换了身皇室的球衣,刚准备换靴子,内官却说蹴鞠场准备的新靴子不够,没法换下她的绣花。
万俟沐环顾一周,内官赶忙接上话,为难地看着万俟沐,说他们这些内侍和宫女的鞋子又不大干。
万俟沐却没生气,走到静坐着的陌言身边,蹲下身道:“靴子脱下来给我穿。”
陌言的一身球衣还没换下,后背被汗浸透,凉飕飕的冷。
他不知在想什么,脸色苍白,心不在焉。
听见万俟沐这么说,他没有异议,顺从地抬起脚,万俟沐替他把两只脚上的靴子都脱了下来。
内官随即为陌言拿过他早上自穿的鞋,让他换上。
又比对着万俟沐的脚,细心地在陌言脱下的靴子里垫了一层又一层的棉絮,才重新递给了万俟沐,万俟沐随后穿在了脚上,勉强合脚,比鞋底带着高度的宫廷翘头鞋方便多了。
万俟沐一边弯腰穿另一只,一边吩咐道:“带驸马去把汗湿的球衣换了。”
内官应了,对陌言一俯身,做了个恭敬的“请”的姿势。
陌言看着万俟沐脚上的靴子,眉头锁得更深更紧,起身随内官去里屋换衣服去了。
万俟沐刚将两只脚都穿好靴子,慕容赫便闯将进来,急急拉过她的手,道:“沐小白,让我看看!”
万俟沐立刻手握成拳,不让他看掌心,大力一挣,推开慕容赫的手,别开头不去看他。
如此明显的拒绝,让慕容赫心里猛地一痛。
他梗着嗓子,重复着一字一句道:“沐小白,让我看看你的手。”
万俟沐双手都捏得紧紧的,扭头看着慕容赫,眼眸中掠过深深的失望,哑声低低的:“赫,你想杀了他,你真的想杀了他……要是他被你那一球打中,就真的活不成了!”
“活不成又怎样!他死了,你就自由了!”慕容赫一恼,狠狠地一拳砸在柱子上,高声喝道。
万俟沐咬唇,反问道:“所以,你让母后带我去凌云寺?就是想把我支开,好对陌言下手?往年你根本不会参加蹴鞠赛,你们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人,每一球都往他身上砸,他不过是个病人,他怎么躲?他往哪里躲?!赫,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我不想让你变成这样!我现在就很自由,过得很好,你为什么总觉得我过得不好?你为什么总要替我操心?!”
她一声比一声语气更重,砸在慕容赫心口上。
心脏的位置无声地绞痛着,慕容赫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半晌才苦笑道:“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总要替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