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快不慢地沿着红色的城墙往皇城外走,马蹄的哒哒声,车轮的轱辘声,还有大雨的哗哗声,将周围其余的声音都盖住了。
陌言单手圈住女孩的腰,另一只手贴着她的背,将源源不断的念力送入她体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到了相府西门前,陌言抱着万俟沐下马车,就见风行和轻歌撑着伞迎上来。
“沐小白怎么了?”轻歌急坏了,奔上前来就想伸手来扶。
然而,陌言蹙着眉,看都不看她一眼,又有风行隔着,轻歌近不得万俟沐的身。
风行将伞撑过陌言的头顶,急躁地对轻歌道:“别挡路!”
入了西厢“有凤来仪”,太医也已经到了,却并不是常来相府的孙太医。
检查了一番,那太医道:“沐公主背后由利器所伤,得立刻用药酒清洗,然后上药,若是迟了,恐怕会有炎症……”
可是万俟沐毕竟是公主之身,伤口又在背后,那个稍显年轻的赵太医不敢造次,为难地站在原地。
陌言看他一眼就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缓步走上前去,接过了赵太医手中的药水、纱布,回到绣床前坐下。
怕压着她的伤口,陌言将万俟沐身子朝下伏睡着。
她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球衣,球衣背后被划开长长的一道裂缝,雪白的肌肤中央是一道深深的鲜红伤口,血水混着雨水,有些血肉模糊。
陌言俯下身,双手捏住球衣染血的裂口边缘,“哧——”的一声,血衣被从中间撕开,顿时整个雪白的后背都露出来。
药酒消毒很疼,他用柔软的纱布蘸了药酒替她清洗伤口。
一触她便疼得一颤,伏在枕上的脸皱成一团,眉心也拧得厉害。
陌言被她的颤抖弄得停停顿顿,总算给她清洗好伤口,又上了药。
随后他单手搂她起来,轻手轻脚地用纱布包裹住她的伤口,在后背和腰腹间缠了一圈又一圈。
绣床前垂着一道又一道的纱幔和帘子,外头的人只能看到投在床幔上的两道影子,别的什么都瞧不见。
轻歌站在太医身侧,目光一直盯着陌言的动作,神情越来越凝重……
包扎好伤口,又将薄被盖在万俟沐近乎裸露的背上,陌言才拂开纱幔走出来。
这时,太医接过风行取来的冰块,对陌言道:“沐驸马,沐公主背上的伤需一天换一次药,手背上的淤血得先用冰块敷,二十四个时辰后方能用热水敷,切记切记。微臣再开个方子,抓几副药内调一番,应该没有大碍。”
在“有凤来仪”里伺候的丫鬟们都觉得有些奇怪,从何时起,公主和驸马竟换了位置?
病秧子驸马聆听着太医的嘱咐,而一向强势的沐公主却躺在床上病着?
似乎,只过了两日而已。
沐公主离开的这几日。
太医开好了方子,陌言却没有递给风行,而是折身交到了轻歌手上,他不需要说一句话,意思却很明显,让轻歌去抓药。
若是万俟沐醒着,轻歌还可能推脱一番,但现在万俟沐不醒人事,轻歌作为她的贴身侍女,除非亲自抓药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