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晚膳,轻歌要进去照顾万俟沐,却被宫女明月、暗香扯住,小声咬耳朵道:“公主和驸马要歇息了,你进去做什么?”
轻歌入宫迟,却因为万俟沐的关系,和这些宫女相处得很融洽,这会儿,被她们一拦阻,她往里头探了探头,也不能反驳,只好被她们拉扯着去了外间,留万俟沐和陌言二人在内室。
淋了雨受了寒,头晕才好了些,伤口却疼得睡不着,夜半醒来,万俟沐朝身边摸去,立刻有一只手轻握住她的手,小心地避开她背后的伤搂她进怀里。。
他还是不说话,手心还是温凉不够炽热,却在这渐渐热起来的夏日夜晚让万俟沐感觉莫名地心安。
情话连篇、缠绵悱恻,终究敌不过现实。
只有从一个人的怀抱到另一个人的怀抱,渐渐妥协渐渐习惯的过程,才是“永远”。
她闻着身边人身上的药香,忽地蹙起眉来,担忧地问道:“陌言,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昨天在蹴鞠场上有没有受伤?”
陌言一低头,额抵着她的额,他轻轻摇了摇头。
万俟沐弯起唇:“那就好。要是觉得不舒服,或者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事,都要告诉我,不要自己心里藏着,知道么?”
他们的额贴在一起,她说话时的气息吹拂过他的唇边,格外地亲密暧昧。
陌言乱了思绪,无心听她说了些什么,而是慢慢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凑近,将她半开半合的唇含住,恋恋难舍地吮着,像品尝最精致可口的点心,舍不得一口尝尽,舔一点再舔一点,直到尝到精髓。
不说爱,他还是不说爱,也可以不用说,他用行动来表达。
他如此孱弱,如此好脾气,只不过是亲吻自己受伤的妻子,他有什么错?她能粗鲁地推开他么?
寝宫里燃着助眠的安神香,袅袅的香气在帐内浮动,虽然看不到彼此的脸,却能深刻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和味道。
万俟沐略略偏了偏头,还是没有躲过,陌言的情意绵绵。
陌言的唇异常地柔软,只是略略温凉些,与她熟悉的那个人的吻截然不同。
爱情里,喜欢一个人到了一定的地步,便会时时渴望与他亲近,近一些,再近一些,已经分不清那些吻是她主动还是颐灏主动,然而,无论是哪一方起了头,都能得到对方不敷衍的回应。
也许因为那个时候是两情相悦的,她喜欢着颐灏,颐灏也喜欢她。
颐灏的吻是确定的,他的眸淡然可靠,他的唇舌甜蜜有力,让她仅从一个吻里面就能清晰地看到未来的美好模样,他的手臂搂着她的肩膀,环着她的腰身,由着她在他怀里不规矩地乱动。
不是像陌言这种温柔的试探碰触,害怕她随时会推开他似的小心翼翼。
人就是如此念旧且犯贱,她没有刻意去想,可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却自己出现在脑海中,提醒她,现在的一切是多么虚无缥缈不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