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里骂归骂,他却还是赶来“秋水阁”后头的小倌坊,入目的便是如此靡靡的场景。
像慕容赫肚子里的蛔虫似的,黎戍一眼就能看出他必然又受了什么刺激,索性一屁股坐在慕容赫身边的地毡上,没好气地问道:“那银吊坠沐小白送的?这么宝贝。”
慕容赫听到沐小白的名字,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将壶中的酒喝了个干净,身子后仰,“扑通”一声重重砸了下去。
只是,他的眼睛却是睁开的,目光注视着高高的房梁,喃喃自语道:“沐……小……白……”
这三个字他念得极缓慢,说不出口又不忍说出口似的,或者,他在努力回想这个名字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根本没有回答黎戍的问题。
慕容赫呈大字型躺下,衣衫敞开,长发凌乱,想来也没多少力气了,黎戍若是想乘人之危,真可以在这时候办了他,这么多年来的郁结说不定也都能解开。
但他黎戍不愿意,他偏偏这时候要做起君子来了,他向来不屑在慕容赫身上乘人之危的,何况这会儿慕容赫还是个醉鬼。
不回答问题就罢了,在这小倌坊里呆下去总不是办法吧?
这里的男人个个如狼似虎的,要是真不怕死地扑过来,被吃干抹尽不说,名声也得彻底扫地。
慕容家的家教比之黎家要严格许多,做小混混可以,要是伤风败俗了,慕容大元帅和慕容大将军定然不会只是拿着棍子跟在慕容赫后头打。
如此看来,黎家的家教要宽松不少,黎戍都已经这么不像话了,黎国舅顶多给他一顿棒子,还常常打不着他。
所以,当务之急是把这一塌糊涂的醉鬼带回去。
于是,黎戍叫来两个人,帮忙扶慕容赫起来。
结果却是被慕容赫一脚就给踹了出去,完全不让人碰他分毫。
习过武的都难伺候,习过武的醉鬼简直人人都该退避三舍,黎戍被气得直瞪眼,不过好在他性子软,一会儿就稳下来,笑眯眯道:“赫将军,您看吧,这天儿也不早了,咱回吧,啊?”
没反应。
黎戍凑过去,换了个问法:“赫,咱俩的关系算铁吧?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是不是?明儿个就是我家小狐狸的十五岁生辰了,这宴席都设下了,你一定记得过来捧个场啊!还有,你也不能空着手来,小姑娘脸皮都薄,喜欢惊喜,你到时候来啊,不管带什么礼物都行,哪怕一朵花一根草,千万别给我什么都不带,记住了么?!”
还是没反应。
黎戍耐性足,就坐在慕容赫身边,脸凑近了继续道:“我记得,端阳是你的生辰,你和我家小狐狸也差不了几天,全天下我就记得你和我家小狐狸的生辰,有时候连爷自个儿什么时候出娘胎的都忘了。这生辰,你想要什么?我提前给你准备着。”
慕容赫半晌出声:“沐小白——”
“我是问你想要什么礼物,你有什么生辰愿望!”黎戍火了,吼了一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