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万俟沐醒来,轻歌告诉她,昨天给驸马的药里头加了不少镇痛的麻沸散,她那样喂他,很容易就晕了,让她下次莫再做这种傻事。
万俟沐蹙眉道:“是么?”
正疑惑,有禁卫军进来通报:“启禀沐公主,外头有个布衣自称来自鹿鸣山,说是来替驸马爷诊治。”
万俟沐大喜:“快快有请!”
师父必定是收到她的信了,请了鹿鸣山上的孙神医下山替陌言看病。
万俟沐站在院中,遥遥地迎着。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一位眼前站着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年人,白胡子白眉毛都结成了一团。
他靠在柱子旁,嘴里还啃着一根鸡腿。
在鹿鸣山上时,沐小白没生过什么大病,除了那次进了后山断崖的墓葬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外,
而那一次,就是孙神医给她看的病,可惜她醒过来时,孙神医已经走了,她倒不曾与他见过面。
布衣老人看到她出来了,便随手扔掉手里已然啃了大半的鸡腿,将满是油脂的手随便往衣服上一抹,蹦跳地来到她身边,也没行礼,只是笑看着她,半晌笑道:“啧啧,小娃娃这样,比那年老夫替你看病时长大了些,但却瘦了不少,想来这些日子心结过重,沉郁难消,恐难长久啊。”
老人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大夫,看起来更像是个老顽童,万俟沐被他这么一说,勉强笑了笑。
老人倒不再继续探究她的心病,而是摆了摆手道:“相府这群侍卫啊,忒没眼见,偏偏要老夫来露一手。”
经过这么一说,万俟沐才发现门口的侍卫纷纷对老头敬而远之,像是生怕惹上他一般。
这时。老头一把将外面的破衫撕开,露出里面颇具风骨的布衣,而后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慈祥的脸。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名声在外,多有不便,要老头我穿着一身仙风道骨在这外头晃摇,指不定又被哪门哪派抓去帮忙疗伤了。老夫我可不想没事找事。这是你师父托我带过来的信,你先瞧着罢,我进去看看病人。你们带路罢。”老人对身边的轻歌道。
听到“师父”二字,万俟沐再没任何怀疑,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信,却迟迟不敢拆开看,目光追过去,发现“轻歌”已经带着布衣老人入了“有凤来仪”。
师父信里说了什么她既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而当下最要紧的,还是陌言的身体。于是,万俟沐把信收进袖中,跟了上去。
但是,进去却又被拦住,许是不方便,孙神医问诊的时候不让他们在场。
过了许久,孙神医掀开纱幔走出来,满脸的疲惫。
他在侍女端着的银盆内洗了手,用方巾擦了擦,这才对万俟沐等人道:“老夫行医多年,这样的病症倒是不多见。身子虚得很,需得用药物调理,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有颗灵药护着,撑到现在真是命大啊。”
与那些太医所说的话没什么不同,万俟沐不大想听这种虚空的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