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沐听罢,怒气更甚,胸口剧烈起伏。
她猝不及防地上前一步,锋利的刀刃抵在了陌瑾的心脏处,气得眼睛都红了,杀意毕现:“我说过,若是轻歌嫁人,必得明媒正娶,我不会让任何人占尽她的便宜之后还轻飘飘地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若是个男人,做了就承认!做了就负责到底!今日,我万俟沐在此立誓,要么,你娶轻歌为你的正妻,要么……死。”
她把“死”字咬得极重,丝毫不是在说笑。
这下所有人都被唬住,谁都知道沐公主脾气暴躁,却不知她竟较真到如此地步,轻歌对她来说很重要,谁也料不到重要到她可以为了轻歌大开杀戒!
万俟沐会不会杀了陌瑾?只要想一想几个月前她如何对待旧情人和情敌,近日又如何在大西北的战场上一举擒下对方首领、逼死对方元帅便知。
这会儿,没人当她在开玩笑。
然而,此刻,谁的绝望都不会比陌瑾更深——他心心念念的画中人拿匕首抵着他的心口,逼他娶另一个女人为正妻
明明,他真的不曾招惹过轻歌,明明,他丝毫不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如此无辜却百口莫辩。
所有的委屈和绝望都漫上来,陌瑾望进万俟沐漠然的眸子,忽然别开头,一滴泪滑落在他的腮边,他哑声点头:“你要我娶她……好,我娶她。”
还有一句,他没有说出口:你要我死,好,此刻,我已与死了无异。
闹得这么僵,轻歌原本要上前劝阻,听到陌瑾这一声回应,立刻怔住了脚步,心里某个地方土崩瓦解。
她呆呆凝视着万俟沐的背影,胃里泛着浓浓的酸——
沐小白,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有时候真的很招人恨。
你护你的短,却让我颜面扫地屈辱终身。
你自以为给了我最好的归宿,却让我从此以后再也无法抬头做人!
不,你永远不会知道……站在你的角度所看到的一切,都那么自以为是……
万俟沐收了匕首,放过了陌瑾,回身对左相陌鸻道:“左相大人,可以着手准备婚事了。”
陌鸻心里有千般的不愿,却还是诺诺地应了。
混乱的局面就此平复,万俟沐拉着轻歌的手走出了浩然斋。
竹林里、假山后躲着的丫头们目睹了这一幕,心下妒忌极了,只道轻歌真是好命,因为是沐公主的侍女,犯了这等苟且之罪却得了这样的好归宿,再想想自己,不由地黯然之极。
回到“有凤来仪”,热水已经烧好。
轻歌在木桶内泡着澡,万俟沐站在屏风外头斟酌着问道:“轻歌……到底是怎么回事?”
轻歌蹙着眉擦洗着酸痛的身子,心里头翻江倒海,她完全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被人陷害无疑。
那陷害她之人最有嫌疑的便是身中九箭的病秧子驸马,可是,方才听说风行死了,病秧子刚醒过来,他们在她昏迷的那几日里做了什么?
为何她失踪,却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