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在假山后面议论纷纷,声音并不小,轻歌路过“海棠苑”听得一清二楚,流言蜚语到处都是,绝对不只这一处。
若是照从前的个性,她会上前将这些小丫头的嘴通通撕烂,但这回轻歌的双手在袖中捏得死紧,恍若未闻地快步走了过去,将议论声抛在脑后,做了这等龌龊事还想立贞节牌坊,呵,她有自知之明。
大部队回到盛京,百姓们夹道相迎。
但是,慕容赫一下马车,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得最厉害的要数黎家兄妹。
黎戍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本就不大的眼睛瞪得可怕,那风骚的折扇结结巴巴地指着慕容赫的脸,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倒是黎狐泪眼朦胧地问:“赫将军,你伤得严重么?要不要紧?”
慕容赫早就注意到这个穿红衣的姑娘,个头比沐小白小,眼睛比沐小白大,脖子上挂着一块长命锁,每次远远瞥见都以为是沐小白,近了一看才发现根本不是。
这种希望与失望交织的心情,让慕容赫记忆尤深。
他没回答,黎戍却拍了拍胸口,恢复了镇定,抖着手道:“小狐狸啊,你懂什么?赫将军这叫瑕不掩瑜,粗犷一点的男人更有男人味,懂么?”
说着,黎戍上前揽过慕容赫的肩膀,夸赞道:“赫将军,您这次挂彩挂得好啊!盛京的姑娘们心都碎了一半了,但是,仍旧不损您威武俊朗的气质,反正,爷是不会嫌弃你的,放心吧!”
慕容赫看着黎戍,凤目含笑,知他者黎戍。
黎戍若不插科打诨,他心里难免会有疙瘩。
他不需要关切的询问,他只需要接受。接受他受的伤,接受他残缺的面容,接受他所经力的一切痛苦或磨折。
如他一样接受便好,这些事实本就没有办法改变。
待问完了沐小白的状况,黎戍便放下心来,忙让开路道:“赫,你得和沐驸马一同入宫面圣了,瞧那些王八蛋的嘴脸,当初巴不得你降了突厥人,这会儿见你活着回来个个谄媚得要死。你的命真大,我家老不死的恐怕要气个半死不活。”
天下间没有人如黎戍这般薄情又这般多情,他从不站在他爹那一边,却把慕容赫和沐小白当最好的发小真诚以待。
他不论亲疏血缘,只论心里快活。
一行人一直陪着陌言和慕容赫入城门,却不能再继续送他们入宫了。
黎戍坐在马上,目送慕容赫和陌言的马车远去,偏头对一旁的黎狐道:“小狐狸,大哥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慕容赫这家伙即便孤独终老,也不会与你成亲。你瞧瞧他现在那怂样,你看上他哪点了?他又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的?”
黎狐的大眼睛里湿湿的,倔强地反问道:“大哥不也喜欢赫将军么?为什么我不能喜欢?”
黎戍怒其不争地笑道:“小狐狸,你怎么能跟大哥比?大哥是这盛京城里大名鼎鼎的纨绔,谁都知道大哥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又好喝酒又爱到处拈花惹草结交狐朋狗友,大哥的名声早就破败不堪了,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