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宫内,慕容赫说出这番话来,引得慕容皇后的叹息,她上前心疼地摸着他的脸颊道:“赫儿,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还活着,就是慕容家最大的荣耀。”
慕容赫笑,凤目黯淡:“若是没有沐小白,我早就死了。”
他这样说并非因为沐小白救了他,他被突厥人俘虏虐待了整整一周,若不是为了活着回去见她,告诉沐小白他不曾叛国投敌,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听到万俟沐的名字,慕容皇后的眼眸微微闪烁,她紧闭的唇半晌才开合:“你必须要习惯没有她,即便没有她,你还是要好好地活着。”
慕容赫以为她说的是沐小白已经嫁人了,让他早点丢开所有的心思,他点点头:“是,我会习惯的,我会好好活着。”
慕容皇后没想到他答得这么干脆,倒愣了愣。
慕容赫接着道:“父亲让我回来告诉姑姑,此次突厥大败,退居燕山以北,北郡府的藩军功劳不小,陛下定会重重有赏,所以,今年冬天,昭王很可能会回京述职。”
听罢慕容赫的话,慕容皇后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道:“陛下没有下旨之前,所有的推断都不算数,不论昭王是否会回京述职,静观其变便是。赫儿,你身子受了重伤,快些回去休息吧……”
她看着慕容赫脸上的伤疤,哀痛道:“慕容家为了天盛的社稷江山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价,如果最后还是无法得到信任,那个君主该是有多昏庸无道?”
慕容赫蹙起眉头,对她这句话分外不解,正待要问,慕容皇后却已经命人送他出去了。
慕容赫走后,整个甘泉宫只剩下慕容皇后一人,她走到窗边看着不远处已然开败的虞美人,眼里的哀伤越发重了,情难自禁地一字一句念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这一生,她有两个不能原谅的男人,一个是她同床共枕近二十载的夫君,一个是近二十载不曾谋面的心上人,等到今岁草木枯萎之时,所有恩怨是否能一次解决?
自从回了盛京,轻歌从未与除了沐小白之外的人私下见过面,沐小白也一直相信她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除了跟着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轻歌在东市逛了许久,入了一家普通的绸缎铺,铺子的伙计看到她,忙乐呵呵地上前问道:“姑娘要买绸缎么?小店蜀锦、苏锦、云锦,什么样的都有!您瞧瞧,喜欢哪种,喜欢什么花色……”
轻歌的手指在一匹匹光滑的缎子上拂过,若有所思地问道:“为何你们老板今日不在店中?”
那伙计一听,挠挠脑袋,很不好意思道:“哎唷,原来姑娘是常客,小的眼拙竟没认出来!我们老板今儿个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几时才回呢,姑娘要不改日再来?”
轻歌听罢,眉头一蹙,一大早就出去了?若是绸缎铺内都没有人在,那么,肯定是出了事……今日想见主人恐怕也是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