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绸缎铺门槛的时候,轻歌仍旧在思索着可能发生了什么,看这时间似乎正好在她出事前后,未免太过巧合,出了相府却见不着主人,她这一趟算是白跑了,回去又当如何?从未有过这种时刻,她不想回到沐小白的身边去,不想看到相国府内任何一个人……
正想得头疼欲裂,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轻歌本能地浑身戒备,转过头去,眼神也是来不及收回的森冷。
眼前的人显然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大大地后退了一步,颇为不解道:“轻歌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月白色的袍子衬托出俊美的青年模样,自成一种风流,是三师兄慕晚衣。
轻歌立马换了副笑脸,问道:“三师兄,你怎么在这?”
慕晚衣还在生气,对着轻歌的笑脸仍旧意见很大:“我说轻歌,你是怎么搞的?看到我不是不理不睬就是恶狠狠地瞪,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又哪里得罪你们了?!”
轻歌自然知道自己方才是什么神情,忙笑呵呵地道歉:“我以为是不怀好意的登徒子嘛!三师兄,你自己不好好想想,这又不是在鹿鸣山上了,你怎么能随便在大街上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的呢?我瞪你都算轻的了,一巴掌扇过去才合适!”
慕晚衣心眼不多,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从不认真跟人计较,轻歌几句话一说他立马就消气了,也没再问前日看到她,为何理都不理一事。
而是哼道:“京城的姑娘还真是刁蛮傲气,动不动就要扇人巴掌,连轻歌都学坏了。”
说到这里,慕晚衣想起了前夜在秋水阁的后院里头瞧见的场景,登时颇为心痛地叹惋道:“这可是天子脚下啊!我做梦都没想到京城的教化有问题,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都有,两个男人也能……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阿弥陀佛!”
“三师兄,你在念什么呀,一套又一套的?!”轻歌见他喋喋不休,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慕晚衣又叹了口气,那夜他在秋水阁的“小倌坊”里头被吓破了胆子,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觉得恶心至极,两个男人缠在一起哪,成何体统!
还有那个沐小白的朋友,黎家的大少爷,看起来极和气,满脑子想的什么,龌龊,真龌龊!
唏嘘完,慕晚衣朝绸缎铺里瞧了瞧,问道:“轻歌,来逛绸缎铺,你这是要做新衣裳么?”
轻歌眼神一闪,却随即拽着慕晚衣的胳膊沿着街市往前走,用的还是她平常大大咧咧的豪放嗓门:“做什么新衣裳?我只是随便瞧瞧,在府里闲得实在无聊,难得出来逛逛,你来这干嘛啊?”
慕晚衣任由轻歌拽着他走,看了看头顶的烈日,道:“我原以为下了山会热,谁知江南也如此炎热,夏日呆在客栈里头真不是个滋味,所以就想出来走走或许会好些,哪里想到外头也热得像蒸笼,只能贴着人家的屋檐底下走,才能略略清凉些,这不是活受罪么!轻歌,你不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