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自瑶霜离开,到她在那场浩劫中“死掉”,五殿下煊赫王已经数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多久,仿佛隔了千百年。如今,他终于听到了心心念念的呼唤声,她主动唤他“阿妄……”。
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
五殿下煊赫王本以为他再也听不到“阿妄”这个称呼了,然而现在的此情此景,让他坚定了“事在人为”的信念,只要努力,就有希望。
独立于时间,他在时间的长河里徘徊了上百年,孤身走过太多幽暗的地方,却从未感到过慌乱与彷徨。
五殿下煊赫王总是聊以慰藉地喃喃道:“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他坚信有一天,他与她能够再次相遇。再见到她的时候,不论是何情景,他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他爱她。
断不会像上次那样,拖到最后才满是遗憾地说出口。
再次见到瑶霜的时候,关于他的一切,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虽然有些失落,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很知足了。五殿下煊赫王浅然一笑道:“我们可以重新认识。瑶瑶,你可以叫我‘阿妄’,或者‘夫君’。”
那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连冬风都带着一股轻柔的暖意。
有太多的事情瑶霜都不知道。
同时,五殿下煊赫王也不希望瑶霜知道,他为她做了太多的事情,全部都是不求回报的,感情并非是绝对相等才公平。
就比如,瑶霜不知道的是,这次回溯时间没有造成好感度的降低,也没有产生情感的遗忘,并不是系统故障的缘故,而是五殿下煊赫王找到了姽婳娘娘,与她交易,默默无闻地帮她背负起所有的代价。
想起女孩天真无邪的笑颜,五殿下煊赫王握紧了拳头,他绝对不会让悲剧再次上演。他扬手散开雪白的长发,青衫往肩上一披,如今的他是西方妖王·青衣戏子白孔雀。
真是可笑啊,明明最讨厌的是妖人,自己却变成了妖人。
但是,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五殿下煊赫王依旧会这么做,唯有这样,他才能获得可以保护女孩的力量。
关于西方妖王·青衣戏子白孔雀的身份,五殿下煊赫王本来没想瞒瑶霜的。
他原本不懂,麦浪花海的食人花妖,只不过是一群最为低阶的妖人,为什么姽婳女特意将之作为代价,要让他来讨伐。
当在麦浪花海中对上瑶霜震惊悲痛的双眸时,五殿下煊赫王秒懂了一切,原来这些都是姽婳女提前设计好的,姽婳女在故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五殿下煊赫王是一个具有仁爱之心、不会乱杀无辜之人,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做出这种残暴的事情来。瑶霜肯定会追问他缘由,五殿下煊赫王自然不会告诉瑶霜的,他只能保持缄默。
只要能救她,她讨厌自己又无妨?
可是,事情不解释清楚的话,一定会产生误会吧?
五殿下煊赫王,最不想看见瑶霜对他露出失望的神情。
所以,当瑶霜问他:“白孔雀……你是五殿下煊赫王吗?”
五殿下煊赫王果断回道:“我不认识他。”
瑶霜不死心地追问道:“五殿下说过,他是一个绝对不会说谎的人。你真的不是他吗?”
五殿下煊赫王没有回答,心中却这样想着:“白孔雀说的谎话,跟我五殿下煊赫王有什么关系吗?”
嗯。五殿下煊赫王的耍赖也是很久之前跟瑶霜学的,他可跟她学了不少东西,什么养猫啊、师徒啊、睡地板啊……
这一次,不再是她欺负他了,而是他欺负她。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五殿下煊赫王只想对瑶霜说:“余生有你很长,请继续多多指教。”
……
瑶霜轻轻地拍打着白孔雀的后背,二人抱了许久,他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意向。静默了许久,瑶霜试探性地开口问道:“阿妄……你为什么会成为西方妖王呢?”
白孔雀埋在瑶霜颈窝处的睫毛颤了一下,他轻声道:“我不是阿妄,我只是妖王白孔雀。你想念的那个人,在处理完所有的烦心事情之后,一定会披荆斩棘再次回到你身边,他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瑶霜挣扎道:“一起面对不好吗?”
白孔雀淡声回道:“换个问题吧。”
关于身份之谜,白孔雀依旧是守口如瓶的老样子,瑶霜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顿了顿,问起当下情景她最在意的问题:“白孔雀大人,放着舒适的大床您不睡,怎么跑地上跟我挤一块了?”
白孔雀转头一瞥床上,指了指被窝里蜷缩成一团的猫咪,义正言辞道:“床被猫霸占了。”
瑶霜表示这个借口极为低劣!床那么大,一人加一猫绝对能睡开,白孔雀绝对是故意的。
白孔雀理直气壮地补充道:“猫睡在了床中央,小半张床我睡不下。”
好吧,猫主子最大,最为尊贵,招惹不起。
瑶霜继续问道:“那、那你什么时候被挤下的床?”
白孔雀嘴角勾起戏谑一笑,轻描淡写地答道:“在你夜里打了第一个喷嚏后。”
瑶霜微怔,心脏似乎忽然间停了一拍,有种措不及防被撩到了的感觉。
……
然后,晨起的瑶霜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手忙脚乱的,她还不小心穿错了白孔雀的青色长衫。
衣服大了好几个尺码,走路差点被绊倒,瑶霜这才如梦初醒,原是穿错了衣裳,她尴尬地冲白孔雀歉意一笑,希望这位性情飘忽不定的主儿能不要生气。
白孔雀慵懒地躺在地上,手肘支撑起地面,他单手托着脸,目光溺爱地打量着瑶霜。
这目光……好似在看一个智障。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误,瑶霜强颜欢笑地问道:“我试穿了一下你的长衫,好看吗?”
白孔雀微笑答道:“不好看。”
瑶霜:“……”
瑶霜脱口而出地哀怨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只是忽然发现,欺负你还挺好玩的。”白孔雀笑意渐浓道:“大概是因为,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个人这样欺负过我的缘故。所以,现在的我要还回来。”
瑶霜睁大眼睛抗议道:“冤有头债有主。”
“是啊,冤有头债有主。”说着,白孔雀忽然起身,他捏起瑶霜的下巴,将她通红的小脸抬了起来,一个很轻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白孔雀柔声解释道:“衣服太大了,不合体自然不好看。你若是喜欢这类型的衣裳,我可以带你去买些来,毕竟身为我的所有物,自然要注重衣装形象。”
窗外传来冰柱“嘀嗒”、“嘀嗒”的融化声,竟与瑶霜此刻的心跳声合拍了,一切祥和得称心如意。阳光明媚,汩汩的水流声演奏着欢快的乐章,白孔雀说:今天天气很好,是个出行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