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歌,请你离开。”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眸里是笃定。
这么多年的感情,要她从此终结怎么会不痛苦,可她心里有她的底线在,她对她很好,正如她所说,是真的好。
可伤害也是真的。
“我知道,小晚,对不起,你说为什么我们会喜欢同一个男人?”
临走的时候,她不忘叮嘱:“是你最喜欢的那家小笼包,还有新鲜的豆汁,关于孩子,我很抱歉,我没想看到你这样。”
顾清晚只是问她:“嘉歌,你只用回答我一个问题,傅希诚你们两个真的发生了关系吗?”
沉默片刻,许嘉歌还是说了:“对,一次,就在昨晚。之前的那次他虽把我当成你,可他喝的太醉,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顾清晚眼底的最后一点光,也暗了下去。
一扇门的距离。
她在门口立了很久,鼓起勇气离开了病房。
友情和爱情之间,她还是选择了爱情。只不过……回头看了眼病房。她已经付出了失去最亲近的朋友的代价,这样的话傅希诚会不会对自己负责?
抬眼,视野里慢慢走近的男人,不是傅希诚是谁。
走近了,才瞄到他脸上的伤口,身上的衬衣也皱的不行,一身的劣气走过来,看上去十分憔悴,话都不想多说,眼角发红,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提步走过来,神情戒备:“你来做什么,伤害她还不够吗?”
这么多年,傅希诚对她的态度虽比不过顾清晚熟络,可因为那三年里她经常去公司照顾他,傅希诚对她是有感激的,但感激也只限于朋友。
这还是第一次,对她说话这么的冷冽。
“我来看看她,傅希诚,我们……”
傅希诚打断她:“许嘉歌,我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费尽心思喜欢我,我刚才去找鹿茸了,我们什么也没发生,你为什么要设计我?”
现在连看她都不耐烦了?许嘉歌苦笑。
说不出的苍凉。
“所以即使是发生了关系,你也不会和我在一起吗?”
这句话问出来,许嘉歌自己都觉得卑微。
傅希诚直接毁了她的幻想:“我喜欢的人只有顾清晚一个,即使我不和她在一起,和你也没有可能。”
许嘉歌怒极反笑,拍手:“很好。那我就看知道这些之后的小晚,还会不会和你继续在一起。”
傅希诚拉开了病房的门,顾清晚还是没什么精神,身上穿着病号服,手里拿着手机,歪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晚,你身体好点了吗?”
顾清晚目光这才移到他身上,看到他一脸的伤,没回复他的话,直接说道:“傅希诚,你脸怎么了,你和人打架了吗?”
“我没事,刚才去问了医生,医生说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我们回家,好吗?”
顾清晚放下手机:“傅希诚,我想回我家,刚才和我哥发过短信,我哥下午来医院接我。”
“晚晚,你决定了吗?难道你不信我。我去找了鹿茸,鹿茸可以给我作证,之前的那次我把她当成你,可我和许嘉歌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他脾气上来,语气不自觉放快。
顾清晚吞吞口水,攥紧了手指,掌心里的手机咯的她手心疼,好半天,才说出来:“之前那次没有,昨晚呢?”
“昨晚……我没记忆,但晚晚你相信我,说不定是许嘉歌……”
他真不想为了得到顾清晚的原谅而随意去诋毁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是他的朋友。
“傅希诚,嘉歌她不会拿那种事情来做赌注,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清白是最重要的。”
绕来绕去,又钻进了死胡同。
傅希诚执意坚信自己没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而顾清晚也笃定的相信许嘉歌。
双方固守一隅,谁也说服不了谁。
傅希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在她面前,他骨子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信和自卑。可还是不愿意放手:“你宁愿相信许嘉歌,也不愿相信我?”
“傅希诚,事实摆在我眼前,我亲眼所见,你还要我怎么相信你?你走吧,我爸妈那边我还不想告诉他们,但是我们私下里可以先办离婚手续。”
避过头,声音很虚弱,说出来的每一个都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你放心,就算以后他们知道,我也会说是我不想和你过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傅希诚作势要扶,被她拒绝。她吃力的拿起桌面上被她取下来的戒指,扯过他的手,傅希诚手中并拢不接受,顾清晚眼睛红了一圈,声音委屈:“傅希诚,不要让我更痛苦了,好吗?”
傅希诚转身,出了门。
整整一天,顾清晚滴水未沾,没什么胃口,饭吃不进去。池渊和傅时谨来看过她一回,傅时谨刚进病房就没忍住哭了:“清晚姐姐,你还好吗?一定很痛吧?”
顾清晚摇摇头:“时谨,我没事。”
病房外,池渊对上傅希诚:“我是真没想到,她喜欢的人居然是你。”
陪傅希诚去医务室处理了脸上的伤口,傅希诚唇瓣起了皮,看他这样子池渊心里本来存的那点小挣扎也没了,拍拍他肩膀安慰:“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你不喜欢她,就算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根本不是两人两厢情愿,她不能用这件事情来道德绑架你。”
傅希诚背抵在墙上,后背泛起的凉意缓解了他内心的焦虑:“可她坚持要和我离婚,她眼底容不得沙子,当她看到我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许嘉歌的床上,我就知道她会这样做。”
只不过他没想到,她会连自己解释调查真相的时间都不给自己。他们都太骄傲了,就连现在,他也没办法强制留顾清晚在自己身边。
“那你真的打算放弃顾清晚?”
他指腹轻轻的揉捏眉心,忽而转用一只手盖住自己的眼睛:“为什么我想要获得幸福,就这么难?”
池渊和傅希诚就立在病房门外。下午两点,顾朝出现在病房外。见到傅希诚,上去就给他一拳,傅希诚站着没还手。
也不想还。
“傅希诚,我妹真是看错你了,说吧,你怎么总是将她送进医院,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她的,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又是一拳过来。
顾朝学过跆拳道,下手不轻。
发泄过后,抬手拉门进了病房。刚好傅时谨出来,傅希诚捂住嘴角的伤口:“怎么样,她吃东西了吗?”
傅时谨眼睛哭的红肿,吸吸鼻子,对傅希诚心疼,可更心疼的是顾清晚:“哥,清晚姐姐状态很不好,我喂她吃的东西,她全吐了。”
病房里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傅希诚不想她看见自己脸上的伤口,一声不吭的走了。
池渊和傅时谨互望,两人默契的离开。走到拐角,傅时谨突然停下身,不走了:“池小渊,如果进医院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也像我哥这样心疼?”
傅希诚的脸色,都能去素颜上镜拍落魄男主的戏了。
池渊立住脚步:“不要去拿你和顾清晚比,也不要总是和许嘉歌比较,我们两个的关系,你比不了。”
傅时谨一下子就觉得,医院里,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