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幻想再美好,也终究只是幻想,一切的一切,终究都逃不过现实。
他想要给他的汽车涂些新油,他想要给他的妻子换身新衣,他想要给他的儿子换个玩具,他想要的太多,能给他想要的东西的,不是尊严,而是钱。
当车忽然提速的那一霎那,司诺有种快要飞出去一样的感觉。
身体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司诺只期盼着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让他不至于在人前太过失态。
细胞之中,仿佛有一只尖牙利嘴的小虫,那只小虫一直在沉睡,直到『药』物的作用将它叫醒,蠢蠢欲动的小虫兴奋的难以形容,疯狂的啃食着宿主体内的每一寸每一厘。
小虫在司诺的身体内横行无忌,疯狂的舒展着自己的身躯,在司诺的血脉和脏腑中不断的翻转扭动着。
司诺松开抓着膝盖的那一只手,死死的握住了心脏的部位。
司机的车速提高,根本没有闲暇的时间朝后看,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发现,坐在他身后的那个非富即贵的顾客的反常。
司诺的手慢慢的抬起来,指尖在不停的颤抖着,哆哆嗦嗦的,掏出怀里放着的手机。
“你在哪里?”司诺的眉头皱了皱,他似乎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很高的音响响动的声音。
“我现在,在外面玩,要不要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放『荡』不羁,“各种有意思的东西,应有尽有。”
“来接我!”司诺的声音冷冷的,他并不喜欢放浪不羁的人,如果不是他真的很有能力的话,他们两个人,是绝对走不到一起的。
“怎么?出事儿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的沙哑,声音明显的顿了一下,似乎在对身边的一个人来了一句,“先到一边儿去,别闹。”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声娇嗔,但是很快,也就清静了下来,“我去哪里接你?”
对于那人的执行能力,司诺还是十分放心的,毕竟,没有人能够很好的做好每一件事情,虽然玩世不恭,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但是对于上面的人交给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总是能够很完美的完成。
司诺朝车窗外面看了看,现在刚刚离开闹市远了一些,人也也并不是特别多了,但也并不是一个最好的碰头的地方,更何况那个家伙,现在还不知道是在那一个地方,风流潇洒呢!
似乎是感觉出了司诺的犹豫,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您放心,无论你说的地方是哪里,我都能第一时间,最快的赶到,基本的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
“是吗?”司诺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心脏,尽量的保持自己声音的平稳,“在雨寒餐馆外面,你找一个僻静一些的地方,我们在那里集合。”
“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我现在就去。”
司诺轻轻的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这才放心的压掉了电话。
车的速度仍旧很高,可是司诺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渐渐的开始涣散开了,那种极致的疼痛,渐渐麻木,剩下的只有一种晕眩的『迷』蒙的感觉。
一只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另一只手,本来就不太长的指甲一点一点的『插』入司诺的肉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在空气中慢慢的蔓延开来。
“你闻到有什么味道吗?”前方的司机鼻子轻轻的动了动,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他怎么就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了呢?
“什么味道,都没有。”司诺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儿里面挤出来的。
司诺的声音里隐隐有许多隐忍,让司机不由得打个冷战,他该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惹后面的这一位生气吧!
“雨寒餐馆外面,停车。”司诺的声音顿了一下,“车速再加快一些。”
“什么?”司机手上一个不稳,车子差点儿就滑了出去,速度还要再快,再快,这车就要飞起来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司机的心里还是一阵的抱怨。这些个个少年,仗着家里有钱,就胡作非为,追求极致的速度,就自己买跑车去啊,飞车去啊!坐出租车,让人家司机去开飞车,是几个意思?
“雨寒餐馆!”司诺的牙齿已经开始咔咔咔的响起来,麻木过后,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sin感觉身体里面的那只小虫子,动的似乎更加的起劲儿了,在他的身体里面不停的翻滚着,那种疼痛没有一刻的间歇。
小虫子的身体外部似乎裹着一层厚厚的神兵利器,利刃所到之处,血肉分离,骨肉撕裂,整个人都背通通淹没。逃不开,躲不了。
车速慢慢的降了下来,然后停在了雨寒餐馆前面的不远处。
“您好,到,已经到了!”司机师傅甩甩自己的手臂,抹一把头上吓出来的冷汗,不得不说,开快车飞车,确实是挺恐怖的。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都是一阵害怕,以后太可是再也不会为了钱而玩命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一旦出了事情,妻子,儿子,他家里所有的一切,就都没有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看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做好自己,对于人生,就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或许人们所觉得的,许许多多的不幸福,只是源于人的内心深处,那永远都不会满足的欲望。
司诺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心神,以至于自己不会在外人面前太过失态。
司诺的手有些颤抖,艰难的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钱夹,正准备打开,却被那个司机出声制止了。
“您等一下,这个钱,我不能收。”
司诺的眉头皱了皱,双眼沉沉的看向那个司机。
司诺冷冷的眼神让司机的心里有些害怕,司诺这样邮箱疲惫,又有些恶狠狠的严肃,真的人司机大叔的心里很吃不消。不过司机给自己打打气,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这些钱,我不能收,我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夸耀的,而且,您也让我学到些东西。”
额头上又是一层冷汗,司诺懒懒的抬一下眼皮,朝车窗外看了看,那个家伙,居然在自己已经到了的时候,还没有到达,他马上,就快要达到自己忍耐的极限了。司诺慢慢的垂下了自己的头,将自己全身的体积逐渐缩小。
出租车司机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一眼蜷缩在后座的司诺,心里暗道,这人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自己不额外多收他的钱,怎么反而还不走了呢!
“当当当!”一个人忽然敲了敲出租车的窗户。
司机慢慢摇下车窗,探出头看了一眼,一个穿着大花衣服的男人探过来了头。
“喝!”司机师傅吓得往后倒退了几下,“你你干什么的?”
“怕什么!光天化日,我还能是抢劫的人不成?”大花衣服的男人抿唇笑了笑,“而且你看看你的车,再看看你自己浑身上下,哪里有半点值得我抢劫的地方。”
司机憋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嘟嘟囔囔了半天,只来了一句,“神经病吧你!”
“这么聪明啊!”大花衣服扬眉笑了笑,“没发现,还有和我一样聪明的人啊!”
“你别嘴贫了。”司诺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抬起头的一瞬间,让坐在前面的司机一颗心险些吓飞了,自己拉的这都是什么人啊!
这脸『色』,该不会是有什么疾病吧!要是在自己这里出了事儿,那还了得?
“呀!少爷你坐在后面啊!我刚刚都没有注意到,该打!”说着,大花衣服怎么这样的用手轻轻抹了几下自己的脸。
司诺气的有些哭笑不得,忍着伸手的不舒服,硬生生的吐出来了几个字,“出息,你倒是真的打啊!”
大花衣服呵呵一笑,“没办法,长太帅,下不去手。”
“美得你!”司诺恶狠狠的瞪一眼大花衣服,伸手想要打开车门,只是手上的动作一直在颤抖着,试了两次都没有能打开车门。
司诺横一眼看热闹一样的大花衣服,“你想看热闹到什么时候。”
大花衣服抱歉一笑,学着司诺的样子,横一样愣在那里的司机,“你想看热闹到什么时候?还不赶快去开明?”
“啊!什么?”
“开门啊!”大花衣服朝司机翻个白眼儿,“这些都不懂,你生意都是怎么做的啊?”
司机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跟不上节奏了,这一会儿会儿的,都有病吧!只不过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想赶快把这两个瘟神给送走,手脚麻利的赶紧打开了门,毕恭毕敬的,“请您走了!”
司诺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睛,一只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朝大花衣服无力的抬了抬。
此时的大花衣服也看出来了,司诺的确很不在状态,如果换做平时,他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也不再一副恣睢随意的表情,大花衣服的脸上出现了和他一身衣服完全不相符的严肃感。
大花衣服伸手,赶紧去扶司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