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开口,熟悉的刺痛感便从脖颈传来,慕珏拼力挣脱,可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复清醒后,慕珏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一个手术床上。
刺眼的手术灯让他眯了眯眼睛,想抬手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你醒了。”贺启川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温柔,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
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慕珏的一颗心就越来越沉。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嗯?”
话音刚落,贺启川就笑着拿起了手术刀。
“你说我的手是拿手术刀的,”他嘴边的弧度越来越诡异,“可这把刀除了用在病人身上,它还有好多好多的用处。”
他一边说着,刀尖一边顺着慕珏膝盖划出一条血线,然后停在了脚腕处。
贺启川抬手猛地将慕珏翻了过去,然后用冰凉的手指顺着他的脊椎,一个骨节一个骨节的摸了上去。
慕珏忍不住发出一个单音,贺启川直接笑了一声,“舒服吗?”
他将手术刀抵在慕珏背后的伤口上,“一会还有更舒服的。”
说完就刀尖下压,把肩胛骨上的伤口再次划了开来。
五分钟后,他滴着鲜血的指尖托起一个极小的芯片放到慕珏的眼前。
“逃的掉吗,嗯?”
慕珏不发一语,干脆闭上了眼睛。
贺启川眼中划过一道狠绝,大手死死的按在了他背上的伤口上。
慕珏喉中溢出闷哼,疼的颤抖了起来。
“原来你也会痛啊。”
贺启川沾满鲜血的手用力掐住了他的下颌,对上了自己漆黑的深眸,“你为了逃跑,竟连身体都愿意豁得出来,我真是小瞧你了。”
他的眸色开始渐渐发红,声音发颤道:“可你知不知道,就在你想尽办法要逃离我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和你度过一生。”
贺启川的嘴角抖动着,神色似笑非笑,简直比哭还难看,“你可曾有一刻,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悸痛,一双眸子里满是苦涩。
“贺启川,这段时间这么折磨我,”慕珏沉重的喘息着,“你觉得还不够吗?”
“你觉得我愿意折磨你吗?!”贺启川咆哮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就在昨天,我以为你终于愿意爱我了。”
“可睁开眼睛后,却只有绝望和崩溃。”一滴眼泪从贺启川的通红的眸中滑落下来,“原来一切都只是我以为而已。”
失血令慕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前也不断发黑,明明还在呼吸,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快窒息了。
“贺启川,在这个世界上最贱的就是一厢情愿。”他唇上没有一丝血色,“你要和我过一辈子,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贺启川听到这话,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声一声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声音又像是变成了悲怆的哭声。
“你不愿意又怎么样,我就是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贺启川的声音在慕珏的耳边越飘越远,仿佛像是有了回声。
“总归你和我都是要死的,就这样在一起,算不算一辈子啊……”
听完这句话,慕珏就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使慕珏从黑暗中清醒了过来。
贺启川从一根根手指上摘下手术手套,然后细心的擦了擦他脸上的汗。
“你……你做了……什么。”
贺启川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别怕,只是割断了你双脚的跟腱而已。”
他的语气带着十足的温柔,“你放心,没有伤到神经,不会变残废的。”
慕珏双手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单,“贺启川,你他妈……”
他还没说完,就被贺启川捂住了嘴。
他不认同的皱着眉,轻声道:“我现在心情不错,你还是不要惹怒我了。”
慕珏气的浑身发抖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贺启川把他俯身抱了起来,从这个房间移去了地下室。
放到床上后,他看着他道:“一会想吃什么?”
慕珏满目决绝的偏过头去,干脆阖上了双眼。
贺启川却无所谓的笑了笑,“火气这么大,晚上就熬银耳雪梨汤给你喝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配上苦瓜炒蛋,味道不错。”
贺启川自顾自的说完,然后把被子朝上给拉了拉,“乖,你先睡一会,我马上回来。”
现在不用再锁着他了,所以贺启川离开的时候连门都没关。
慕珏试图移动了一下双腿,一股剧痛顿时传遍全身。
他疼的眼前发黑,胸膛不断起伏着。
慕珏用力呼吸着,又尝试着动了一下,结果疼的全身冒出冷汗,却连半下都没移动成功。
他颓然的倒在床上,眼中流露出浓烈的脆弱和极度的绝望。
慕珏闭上眼睛,嘲笑自己真是错的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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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启川驱车回到他和沈玉的家,进门后就发现沈玉不过两天没见就憔悴了不少。
“妈,你怎么了?”
沈玉一怔,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涣散。
贺启川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入手十分冰凉。
在他的不断询问下,沈玉犹豫的打起手语,“你还记不记得……”
她顿了一下,然后打出两人约定代替名字的那个熟悉的动作,“还记不记得慕珏?”
贺启川眼角克制不住的抽动了一下,然后装作回忆般的想了想,点了下头。
沈玉手指动了两下又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答应过小珏,这辈子都不会把真相告诉贺启川的。
贺启川用右拳轻碰左拳,然后右拳向上翻开手掌,问沈玉为何会突然提起慕珏。
沈玉看着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贺启川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强忍住内心的焦躁,又问了一遍。
沈玉只好用手语遮掩的回道:“我听他同学说,他好像回来了。”
贺启川嘴边扬起一个弧度,回道:“可他现在已经跟我们没关系了。”
沈玉看着他无所谓的神情,心里像被火炭烧过似的。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打起手语道:“妈有一件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