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趁我不备之时打开了天星盘,愣是把我和他一起锁进了镜中世界。
我深觉祁渊太狡诈,也恼自己过于轻敌,明明已经被他坑过不下三回,却还是放松警惕,自己就往他设好的陷阱里来了。
在镜中世界,我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找不到出口。
每每着急之时,我都忍不住想把祁渊拍死。
“祁渊,你把出口打开!”走投无路的我只能回来吼他。
祁渊慢悠悠地看着书,吃着小酒,说:“不着急。这是你最喜欢的醉酿,过来尝一口。”
我冷冷瞪他,“祁渊,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柯,你再不喝,今日便没了。”他说着,还特意给我倒了一杯。
剩下的,都被他倒进了自己的杯子。
我无语,看了看酒杯里的酒,又看看他,坚决不接受诱惑,“祁渊,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做梦。”说完,不自觉地端起酒杯喝完。
祁渊自顾自地看着书,说:“阿柯想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又抬头看我,“你若是能把我杀了,这结界自然就解了。”
我气得嘴角抽搐,“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我瞪他,狠狠地凝视他。
可祁渊还是不怕我,不仅不怕我,依然笑得那般云淡风轻。
我又被气到了,因为我实在下不了手。
我不会承认是心软,我只是不想他死得太干脆,太便宜。
既然在他这边找不到突破口,我只能再去附近转。
“嗤……”
我浑身一颤,缓缓回头。
祁渊那厮又吐血了,他捂着自个的胸口,明明难受得紧,却还是苦苦忍着,就是不愿出声求我一句。
他擦掉嘴角的血,寡淡地看着我,笑,“阿柯,心疼了?”
我轻哼,懒得理他,转身走得更加潇洒。
镜中世界里仿佛只有我和祁渊两个人,似凡间,又不是凡间。
我在外面晃悠了数日,一点线索都没有。
大抵又是祁渊设的什么结界,他修为深厚,哪怕是被我的莲心红火伤得吐血,我还是破不了他的结界出口。
未到日落,我便回来了。
祁渊没有同往日那般在楼台上边坐着看书,我鬼使神差地走上去,没人。又扫遍了四下周围,都没看到祁渊的影子。
继跑进房间,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都没有。
我懊恼并后悔,想着祁渊这般阴险狡诈,若是他自己出去了把我一人留在这里也是十有八九的。
“阿柯,坐在门口做什么,难不成,在等我?”祁渊这厮慢悠悠地走回来。
我脸色很不好地迎上去,“你去哪了?”
他依旧言笑晏晏,“阿柯是担心我?”
我只知祁渊死皮赖脸,却不晓得他脸皮这么厚,合着我平时都白瞪眼了。
便是气结,故意冷着脸回,“那你真想多了,我巴不得你早点上西天。”
“去给你取了些枫红醉娘,你若是馋了,也不用忍着。”听得出来语气里诸多无奈。
我冷冷哼他,心里嘀咕着就算他拿枫红醉娘来忽悠我都没用。
须臾,我捧着酒瞪他,“那土地老头说红枫林的醉酿都没了,你是如何取来的?”
“为夫担心阿柯的酒都被偷吃了,特意帮你取回来存着。阿柯若是想,日后回了天宫,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祁渊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我浑身都被他气得哆嗦,但又不能打。
算了,眼不见为快。
我捧着酒,去了对面的树林,挑了一棵还算高大的树,再找一个舒服的地方靠着,边饮酒,边赏着头上的月亮。
这里的月亮很是皎洁,比在玄灵山看到的更为清亮。
以前阿爹总是打趣说,阿母若是点头说喜欢月亮,他便上天把月亮给摘下来。我和哥哥们总说阿爹爱吹牛,阿爹负气之下还真的上天摘月亮去了。我们在下面干巴巴地等了好半晌,只见乌云突然一片一片地聚过来,挡住了所有月光,黑漆漆的一片。不久后阿爹回来了,手里捧着一颗圆溜溜的珠子,在我们面前晃悠一眼递给阿母,说把天上的‘月亮’摘回来了。
那会我们都没见过真正的拿在手里的月亮,也不知道月亮摘下来竟只有这般大。到了第二日,我哥哥们瞧见月亮又出来了,都缠着阿爹再去摘一个下来。哪料阿爹不肯,还说月亮只能给自己的女人摘。
自那之后,哥哥们便成天揣测着到底谁是下一个摘月亮的。
直到有一天,一位仙君来山中拜访,瞧着我阿爹的书桌上那颗明亮的‘月亮’,还美言赞了几句。我见他眼睛发亮,担心他把‘月亮’要走,便抢在前头说那是我阿母的‘月亮’,他想要自己上天摘去。但见那仙人惊讶又好笑,说那怎么能是‘月亮’。
也便是那个时候我们才知晓,我阿爹摘回来的‘月亮’不过是一个大点的夜明珠。
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碰酒,才饮下没几口,脑子便一阵昏沉,胸口也有些发热,就想找个凉快些的地方泡着。
隐约记得屋子后面不远就有一片青湖,我从树上跳下来,踉跄着跌了一跤,但却没感觉到痛。我盯着地面瞧了瞧,适才感觉腰被人拉住了,没摔成。
“祁渊?”我讨厌他触碰我,下意识地拍掉他的手,“你再动我,别怪我不客气。”
我飞跃到青湖,扑通一声就跃了下去,沉在水中好一会才觉着舒服。只是这样一来,胸口喘不上气了,且怎么蹬也蹬不上去。
不过很快,祁渊那厮就出现了。
我头一回觉着他还不错,至少还不会见死不救。
悠悠醒来,天已经亮了。
我好好地躺在床榻上,就在我的房间。
思绪浮沉,还在昨晚。
昨晚,祁渊似乎偷偷啃了我,虽然是为了救我给我渡气,但我总觉着他是故意的。我伏柯喝了数万年的醉酿都没事,昨晚不过是喝了小小几口就醉得想跳湖,说和他没关系我自己都说不过去。
凝神间,祁渊走了进来,还端了一碗醒酒汤,“醒了就起来喝点吧。别一会犯头疼了。”
我轻哼,“昨天你是不是在我的酒里做了什么手脚?你就是想害死我你且光明正大地来,别给我刀子又喂我糖吃。我伏柯不吃这套。”
听到一声叹气,我抬头瞪。
他缓缓说道:“酒是我那叔叔带来的,是我的疏忽。”
我:“……”又是迟幺上神,合着他是想借着祁渊的手解决我,真真阴险至极。
“你出去,我想睡会。”头还是有点疼。
我闭着眼睛,突觉额头一片乌黑,我警惕睁眼,准备出手,却叫祁渊按住了。
他在我床榻旁边坐下,抬手按着我的太阳穴,缓缓地揉着,“这样,可好多了?”
我轻微一怔,在他嘴角荡开笑容之时深深蹙眉,拍掉他的手,“你出去。”
祁渊非但不肯,还威胁我,“阿柯以后是不想再喝酒了?”
我冷冷轻哼,把头转到一边。
祁渊继续帮我按摩太阳穴,动作轻缓,确实舒服。
于我而言,受用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