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到一会,祁渊突然就走了。
他走之时脚步匆忙,显然是为了掩饰什么。
我持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只见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单手扶着石桌,很是痛苦的模样。
我走过去,他的嘴角还挂着血,很是刺眼。
“都这么多天了,你的伤怎么还未恢复?”我关心他,是为了更好地从这里出去。
祁渊忍了一会,对我微笑,“已经无碍了。”
睁眼说瞎话,忽悠傻子呢?
我抓着他的手摸摸脉,只感觉他的脉搏很轻,至于什么病,我也诊不出来。
阿爹阿母什么都教我,就是没教我诊脉。
“我的莲心红火这般厉害?”我疑惑地看着祁渊。
祁渊神色自如地把手收回,扯着嘴唇说:“阿柯还是关心为夫的,是不是?”
还真是……抓着机会就演戏,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懒得继续问他,且给他渡了些许修为。但须臾,他抓住我的手,无奈地说:“阿柯,你现在是魔身,你把修为渡给我,是想盼着为夫早点升天?”
我愣,还真忘了这一茬。
“那你把结界打开。我伤了你,你困了我这么久,我们也算两清了。日后且好好做个敌人,井水不犯河水。你且把身子养好了,哪天等我攻上天界,必定好好和你大战一场。”我明明白白地说。
然祁渊却苦笑,“我便是为了把你困住才耗去的修为,就这么打开,我多吃亏?”
我:“……”祁渊这厮是不是傻了!
拿自己的修为赌气,比我入魔还干脆。
“阿柯不用担心,为夫不会有事。”祁渊估摸着已经缓过来了,袖子在石桌上一挥,上面是两瓶醉酿,“这是为夫亲自去取的,不会有问题。”
我不晓得祁渊为何要把我困住,也许是我大闹仙界惹到了他,他便想跟我比耐心,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肆意妄为。
我偏就不服。
我试着用魔力在四周探寻,找不到出口,我便用施法到处砸。
哪料这时候祁渊跑出来按住我的手,嗔怒道:“阿柯,你这是做什么?”
我瞧着他这样生气,定然是我快找到了出口,于是甩掉他的手继续用魔力使劲地砸。可我没想到,我刚砸得利索起劲,祁渊这厮捂着胸口在旁边猛地吐血,一只膝盖都已经跪地上了。
“你,你又怎么了?”脸色怎么还这样苍白了?
祁渊费力地抬头看着我,气若游丝地说,“你若是再砸下去,你便真要成寡妇了。”说完就晕得彻彻底底。
那时我才知晓,祁渊在这层结界上渡了自己的数千年修为,我每毁一次,便耗去他不少的修为。但想我的魔力挥霍得那般过分,他伤得必然不轻。
祁渊这厢说的不错,我若是想出去,且直接把他杀了最为简单省事。
他便是料定了我不忍杀他,所以才会这般明目张胆地威胁我!
哪怕我不愿承认,但这厮还是做到了,我受了他这样的威胁。
祁渊昏睡了个把时日,我一身的魔力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他自己的造化。
这数日,我就在他身边一直守着,醒来便要摸摸他的脉搏。
每每他的脉搏再弱一分,我就得多一分焦急,日日唤着他的名字,想尽生平所有的狠话骂他。可他偏偏就不受这等刺激,由是我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骗他也骗自己地说只要他醒来,我愿意听他的话,他让我上天我就上天,让我做回神仙我便做回神仙,哪怕他想让我当太子妃都无所谓。
我好生伺候了他大半月,好话坏话都说尽,也便是今日,刚说愿意做他的太子妃,便感觉他的脉搏在回稳。
果然,傲娇的人还是喜欢顺着他的意思来忽悠。
他有气,说明死不了。
他死不了,我便能踏踏实实地睡一回了。
一觉醒来,本以为腰酸背痛,还得蹦跶几下方才舒服。可我往后翻了番,竟然已经躺在了床榻上。
躺了数日的祁渊不见所踪,大抵是他把我抱上来的。心想他若是真的知恩图报,也该把我从镜中世界里放出去了。
出了屋子,在外面晃了好一会,又没见祁渊的影子。
这厢还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刚醒来就到处瞎晃。他晃死自己没事,但他若是死晕,我还得好声好气地照看着,太占我便宜。
本想使用魔力找寻,但想仙魔神力相互排斥,也不知会不会对结界产生影响,稍稍掂量,决定还是用双脚比较合适。
对面的林子突然飞走一群鸟兽,还是头一回看见活物。
我忙溜过去,果然在树上找到了祁渊。
“祁渊,你在上面做什么?”我仰着头,几乎与身体成直线。
祁渊低头看我,似是摘到了什么果子。
他轻松地飞跃而下,手脚看似利索了。
“吃了它。”祁渊把果子递给我。
我瞧着果子看了半晌,有点熟悉。又拿过来盯了半晌,“这是,长生果?”
祁渊嗯地回我,“吃了它。”
“我为什么要吃。这个不会是用来祛除魔气的吧?”我好不容易修炼成满阶魔头,岂能这么容易被忽悠?
我把果子递回去,“你身子虚,你吃。”
“吃了它,我便让你出去。”祁渊说。
我便更觉着有猫腻了。
我盯着长生果瞧的这时间里,又听他说道:“上回你吃过一个长生果,但那只是半颗。吃下这个,才算完整。不然你以为你的命这么硬,被冥炎摧毁了仙身还能活到现在?”
他这意思,是那半颗长生果救了我?
这也不对……冥炎说是他救了我,怎么这会祁渊又在这里邀功?
“发什么愣?”祁渊不满地蹂躏我的头发,“阿柯若是想一直留在这里陪着我也可以,正好没人打扰,也算清静。”
我:“……”还是吃果子比较好。
我吃完果子,并未觉着身体有所异样,且过了一天一夜方才放下心来。
算着时间,我跑去找祁渊,“祁渊,你说过放我出去的,赶早不如赶巧,就现在吧。”
我敲门,里面没回应。
那就怪不得我擅闯了。
推门进去,不由得蹑手蹑脚地走。祁渊这厮在打坐,还打得这么认真,我喊了这么久都没反应。
“祁渊,你别装了。我可告诉你,你已经出尔反尔了很多次,我是最后一次相信你了,你可不能再骗我。你若再骗我,我就直接闯出去,到时候你再吐血便和我无关了。”
祁渊还是没反应。
莫不是,又病了?
我慢慢走过去,凑近瞧着他,脸色还是苍白,气血也低。
真被我猜对了?
正想摸摸他的脉搏,岂料他突然睁开眼睛,近在咫尺地看着我,彼此都轻微一怔。
我干笑着,正想重申来意,不想他突然捧着我的后脑勺,把我拉过去啃了一顿。
我又气又恼又懵,用力咬他伸进来的舌头。
满满的血腥味,闻着都难受。
他这才放开我,颇有几分无奈,无视我的愤怒,说:“阿柯,你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我愣了须臾,又瞪他须臾。
他兀自放松四肢,说:“带回来的酒酿你可都喝了?”
我眨了眨眼睛,点头,“喝了。”总不能再被他要回去。
可他眼睛着实精明得紧,一眼就看出我在说谎,“既然还有,且留着慢慢喝。我们还需在这里待上几日。”
“你怎么又说话不作数?”我险些又想抓狂。
但见他还是虚弱,又忍了这口气。
他说:“解开结界需要耗去不少修为,阿柯也不想为夫为此受伤,为夫这也是为了阿柯着想。”
胡说八道,还说得如此恬不知耻。
偏偏我还不能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