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刚松懈下来,祁渊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了,“坐直。”
我倏地挺直腰板,下意识对他顺从得紧。
在昆宗那里,我都没这样认真过。
“七师兄,我都已经连续修炼一个月了,只是打坐,都不出去试试怎么能知晓我的仙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我拍打着麻痹的手脚,可怜兮兮地说。
祁渊看了我须臾,叹道,“难怪师父不让你学修行之术。你的心静不下来,就算有再好的法子,也参悟不过来。”
我琢磨着他是看不起我,也怕他反悔,忙坐直身子,“刚刚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师兄不必放在心上。我认真学就是。”
“罢了。”祁渊难得好心放过我,“休息一会也好。这几本书都是关于修术之书,你且都把它们记下吧。是记在心里,用心去看。看完了再来找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么厚的一堆书,都有我的胳膊那样长了。
“我是看看,还是都要记下?”我忍不住问。
祁渊反口一句,“你说呢?”
我:“……”看来是要都记下了。
居于刚刚他的瞧不起,这会我也不敢示弱,还得拍着胸脯说三日之内一定能把它们全部记下。
可……三日记下这么多书,堪比让我三个月修炼成上神还要艰难。期间我能记得住一页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也不怪祁渊离开时那眼的怀疑目光,连我自己都信不过自己。
就为一时之快胯下海口,我这三日得不分昼夜地背书,背完下页忘上页,不死心地重新再看,看到最后竟然全乱套了。
我懊恼地趴在桌子上,想着若是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就好了。
于是乎,我睡着了,还做了个美梦。
在梦里,我背得那是一个淋漓尽致,别说十本书,就算一百本我也能倒背如流,尤为畅快。
只是突然闻着酒味香,被牵着鼻子撞到南墙醒了过来。
祁渊正坐在我对面,手里捧着一杯酒,慢慢地喝着。
我把鼻子凑过去,“师兄,还有吗?”
祁渊挑眉,“有。”
我笑笑,往他那边挪了挪,“怎么只有一个杯子。不过,你喝过的我也是不介意的。师兄?”我伸手过去,意思想必已经很明显了。
谁知祁渊突然就问我这些书记得如何了。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背了整整一宿,也没记下一本。
“师兄,要不,我先喝一口,喝一口我再背。”我已经闻出来了,这就是锁梧酿的酒,可香可醇,一闻就是好酒。
“想喝可以,先把它们都记了。”祁渊淡淡地说。
丝毫没有半点同情心。
白瞎我干巴巴地等了这么久。
“那你出去喝吧,你在这里诱惑我,我肯定是背不了的。”我郁闷地转过身去。
祁渊还是不走,“我这是给你动力。你若是完成了,我便带你去红枫林,你想喝多少有多少。”
我咽了口唾沫,转头,“你,说真的?”
祁渊笑,下巴往一堆书上点了点,“先把它们解决了。”
“……”他这哪是动力,明明就是折磨!
我转身过去,把书夹在膝盖里头,死劲儿地背,一句话念了许久方才顺溜,也不知道是口诀还是修行之法,读起来都分外拗口,这些书却能叫他看得这般津津有味,果真是非常人。
“记书不是这样记的,得用心。”祁渊显然不赞同我的死记硬背,但他所说的用心去记于我而言也是天文,我向来悟性极差,我就是记下了都未必能悟出里面的道理,怎能做到他那样先悟后记?
如此一来,我于他也是一个非常人。
祁渊大抵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在旁边指点我,我念一句,他便帮我悟一句,简简单单的几个意思,我听着恍然大悟,仍需再看几遍又再悟几遍方才彻底记下。
这一来一回,不觉已经夜深。
祁渊倒没有困意,我也没有,不过我还惦记着他带来的那瓶酒。
祁渊大抵也瞧出来了,作出无奈的模样让我很是难为情。
“拿去吧。”他大方地把酒瓶递给我。
我满心欢喜地去接,只是掂量这里面的分量却不多了,在往里面一看,果然也就几口的量。
“你也不必委屈,等你把它们都记好了,有你喝的。”祁渊起身要走。
我忙拦在前面,“那你明天还来帮我吗?”
“我有自己的事。”
这是拒绝?
“可你答应我要帮我提升修为的,你明日若是在,我提升得更快,那样也不用劳烦你这么久。”我很是真挚地说。
为了红枫林那几瓶酒。
祁渊想了须臾,“再说吧。”
“再说吧是什么时候说?你且告诉我一个准确的时间,明天我好去找你。”我才不让他再忽悠我。
祁渊蹙眉,“那今夜便不睡了,且陪你一起不眠不休地过完三日,可好?”
这敢情好!
我笑,点头,“甚好,甚好。”
祁渊便板着脸无语,“这是你定的时间,我为什么要陪你不眠不休?你若再拦着,后日我也不来了。”
我:“……”怎么又威胁我!
算了算了,到时再说就到时再说,反正我们的房间也就几步远,他不肯过来我过去寻他就是,哪管这么多礼数。
自从有了祁渊在旁帮忙参悟,我深觉自己的悟性大增,对那些书记得也牢,就算没有过目不忘,多念几遍也能牢记于心了。
“可都记下了?”祁渊问我。
我大概想了想,方想起来今日正是三日之约的最后一天。
“七师兄,还有两本……能不能再通融一些时候?”我干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不要因为那两本不争气的书就毁了我的红枫林之约。
祁渊些许无奈,我更加可怜巴巴起来,他也便训不得我了。
“收拾好这里,回你的房间里记。”祁渊说完,隔空捞走一本书出去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我四处看了看,确实需要收拾,被我看过的书横七竖八的不是躺在地上就是被丢在桌子上,有几本还被我压在裙底下,太不雅。
趁着祁渊没转身,我忙把这些书都整理好。回门前,又想着他让我收拾,定然不会只有这些书,于是我又走回去,好心地帮他把房间都打扫一遍,也算是报了这几日我在他这里赖着的恩情。
转念一想,这整个霜华洞都是祁渊的地盘,无论在我的房间还是他的房间,都住得言不正名不顺,这些小节也无需在意。
于是我欣赏他的房间也便越发理直气壮起来。
祁渊的房间内有一个很大的书桌台,上面放置着几本书,大概都是他捧在手里看得津津有味的,我拿起来翻了几眼,密密麻麻的看得我眼花,背书的恐慌症都起来了,太渗人。
把书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总算在桌角看到了一个稀奇的木盒子。
我悄悄往外探了探,祁渊还在聚精会神地看书,我还能继续再折腾一会。
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还未来得及细看里面的东西,只觉着突然一阵风吹得我的脸险些变形,不得不后退先护住自己的脸。
等再睁开眼睛,祁渊已经到了我的跟前,手里正拿着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我想瞧,他却用手遮得更加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