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枫红醉娘实在好喝得紧,我本也以为自己能忍得住诱惑,未想过抱回来的酒一夜间全被我喝光了。
一般的酒我倒不放在心上,在凡间喝了这么多回酒,也没见醉过几回。但这次却醉得彻底,不然怎会连对祁渊不满的话都大声说出来了!
彼时我脑袋昏沉,祁渊说我昏睡了三天。
我第一反应是扯淡。
祁渊又说我喝醉了还发酒疯。
我还想说扯淡,但在他沉淡的注视下,我只敢吞了口唾沫。
再然后,祁渊将我发酒疯的行径送进我的脑瓜子里,我吓得一个激灵,立马跑回自己的房间里躲着了。
我发酒疯都做了什么……
我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鬼哭狼嚎,把祁渊从隔壁吵了过来,还当着他的面对着以为是鸟窝的笼子指桑骂槐,把他气得满脸青黑。我非但不知适可而止,在把他气走之时还把扯着袖子把他拖了回来,一时没控制住力度,把他拉倒了,看样子似乎要砸在我身上。
不过祁渊没有再让我看下去,而是让我自行领会中忏悔。我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看他何种表情,连道了好几句对不起的话,逃一般地滚回自己的房间,太丢人。
用被子捂着脸嗷嗷痛哭,半天没挤出一滴眼泪,反倒把祁渊引了过来,说我再吵下去他就封了我的嘴。
我又惊又吓的,哪还敢张口。
过了好一会,外面都没有声音再传来。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开门,不见祁渊,反而安心不下来。
我倒不是没喝醉过,只是没有这样闹腾。以前有芩祤惯着我,我就是喝醉了发酒疯,他也不会多嘴,多半是在我醒来之时教育我几句。以前我不觉着‘小酌怡情,多则坏事’是个理,如今深觉这就是大大的道理,奈何现在领悟已经晚了。
秉着做错事就该认错的理,我特意回玄灵山取了些仙珠仙液过来。我取这些东西,自然不是直接孝敬祁渊的。祁渊已经是上神修为,用不着仙珠仙液来增进修为,我是用这些仙珠仙液来做花饼的。
在家中,我见过阿母用仙珠仙液来做花饼,很是可口,我那阿爹每次都对此赞不绝口,除了分给我们兄妹一人一个,其余的都进了他的嘴。
这些花饼不是什么稀奇物,但却是玄灵山最好吃的,且一年只能吃上一回,就在中秋那夜。
只因那花饼想要做的好吃,还得取得一片莲花瓣磨碎了加进去,味道才会更加鲜美。我和阿母都是一株莲花,摘了一瓣不用多久便能长回来,但多少都会耗些修为。我阿爹舍不得我阿母受苦,就算对那花饼爱不释手,也不让我阿母再做。也便是中秋那夜,阿母想做,阿爹如何都是拦不住的。
如今我的修为低下,真身还未炼出来,自然是取不得莲花瓣的,这些花瓣我是在玄灵山后的青湖上面摘的,也不知味道如何。
我虽吃过不少花饼,但做却是头一回,且凭着见阿母做花饼的记忆,磨粉加水加料,做出来的模样却叫人一言难尽。
这样的成品端在祁渊面前,别说是道歉,说是毒害他我都信的。
试了几次之后,不仅没能成,还把自己弄得满脸白粉,还因为看火的木头人技术不精,那火烧出来的烟能把我呛死。
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惊动了祁渊。
祁渊远远走来,也没靠近,大抵是怕了这里的烟。
“阿柯,我这霜华洞何时惹着你了,你是要把这里都烧了吗?”祁渊用袖子挥了挥,又往外退了几步。
我倒是想解释,可我一张口就是咳嗽。
“还不快过来。”祁渊怒喝。
这还用得他说!
我捂着鼻息跑出来,待祁渊施法灭了里面的烟雾,又转头瞪我这个灰头土脸的罪魁祸首的我,“还没闹够?说吧,你还想怎么闹?”
我低低地垂着头,想说自己没有闹,只是想给他做一块花饼赔礼道歉。但居于这个成果实在惨不忍睹,我也不好意思拿出来,只能把手扣在后面,死死地将其捏在手心。
“怎么不说话。我还冤枉你了?”
我忙摇头,“没有。”
祁渊哼道,“听说你拜师不还不到三百年,洗衣做饭的活做得得心顺手,怎么今日却弄成这副模样?”
这些活都是芩祤在帮我,我一个人不把戴泽山烧了就好了,怎还会得心顺手!
“说话。”祁渊又蹙眉了。
我忙指了指里面,“我施法变了一个木头出来看火,可它好像不太灵光,连烧柴都不会。我以为他们同是木头,彼此之间会相互了解,没想到会弄巧成拙。”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的修为不到家。
“你让他烧自己的同族,你倒还有理了。”祁渊语气无奈。
我抬头瞟他一眼,“这木头,也能想得这么长远?”
“和你差不多。”祁渊淡淡地打断我的思绪。
我傻愣了半晌,有点想用被我捏成一坨泥的花饼扔在他的脸上。
“这几日没见你怎么修习,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祁渊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我。
我摇头,又点头,“不过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他看了我一会,没再问了。
“祁渊……”我砸了一下口舌,忙改口,“七师兄,你喜欢甜食还是咸食?”
祁渊困惑,许久才道出一句,“你以为我是你?”
我:“……”想来是我跑凡间跑得太勤,吃得也多,此等不雅形象便在他心中先入为主地根深蒂固了,还以为我这般捣鼓都是为了自己。
罢了,毕竟是我有错在先,我不和他一般计较。
待他走后,我看一眼自己的杰作,对自己很是失望。
第二天,我再次回了玄灵山,找阿母教我做花饼。
阿母很是欢喜,许是我那几个哥哥成日在外,没人陪她解闷,我一来,她就可以继续叨嗑了。
“小六,怎么想起来做花饼了?是不是馋了,阿母给你做就好了,你出去外面等着。”阿母还怕我把手弄脏,且握着我的手把我推出门外去。
我忙道,“阿母,我想学。我的几个师兄听我说家乡的花饼好吃,愣是缠着我要。阿母,你知道的,我在戴泽山不过是一个低等的女娇娥,他们的吩咐我自是不敢不从的。”虽然现在离中秋还有个把月。
“他们可欺负你了?昆宗仙上可又替你出头?”又把阿母吓着了。
“师父他在闭关,自然管不了的。”意识到阿母是在担忧,我忙笑道,“其实,他们也不是欺负我,就是太想吃花饼了。我听闻他们在戴泽山拜师数千年,都从未过过中秋节,很是可怜他们。所以我就想着给他们做,也好让山里热闹热闹。”
阿母这才宽心,“如此也好。这做饼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好的。要不阿母多做些,让你带过去?”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可……
“不行。”我那阿爹果然跳出来反对了。
阿爹不仅反对,还训了我一遭,“小六,你阿母做的饼本来只有你阿爹我能吃的。念在你们还算乖顺,这才让你们吃了几口。你现在还想让你阿母做给外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