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被慕容离的话呛到,再也找不到别的理由,只好道:“去就去,我回去了,你可不要想我。”
“谁想你啊,你不在我不知道有多畅快,再也没有人烦了。”慕容离说话毒辣。
风行实在是无法接话了,不过,此时,他又喝了几口酒,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回去,你也明知道,我其实是放心不下你们,我走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回来,给你们带我最喜欢的家乡特产。”
“来,我们多喝酒,就当是,我要走之前,你们为我践行。”风行举起酒壶,大喝了几口。
公孙朗不爱饮酒,今夜却将风行给的两壶酒喝得干净,酒后劲很大,他的面上有些红晕,是醉酒的痕迹。
风行酒量很好,今夜却故意让自己醉了,因为只有醉的时候,他才可以不用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袁放酒量浅,早已睡着了。
公孙朗醉了,却一动不动地坐着,这样看下去,更像一个雕塑了。
看着这几个人都醉了,慕容离慢慢品着果茶,也不说话。
“阿离,公孙,你们一定要长命百岁,与我为伴,我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风行了。”风行醉醺醺地说道。
慕容离看到他眼角有泪,伸手为他擦去了眼泪,道:“我们都知道,这些年,其实你过的一点儿也不轻松,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都要长命百岁。”
“一定会的。”公孙朗起身,走到风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因为酒后用力失控,直接将风行按趴在地上。
“公孙朗,你轻一点儿。还当是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吗?还摔我,揍我。我一定要打败你。”少见的,风行带着怒火的声音。
然后风行直接翻滚,骑在了公孙朗身上,一手揪着公孙朗的衣服,一手打着公孙朗道:“打死你打死你,都怪你,处处打败我,害我总被将军骂。”
风行虽然说话狠,但他醉的时候,的确没多少力气。
公孙朗也不复平时的敏锐,只是伸直身体躺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看着风行失控,慕容离心中有几分好笑,显然,风行的表现倒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难道这就是两人初相识的场景吗?
“我为什么非要跟你分到一个小队,少爷我从来都没有被你打得这么惨过。”风行嚎啕大哭,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只见公孙朗本还是平躺着,他只是轻松地翻了个身,就把风行摔躺在了地上:“你永远都打不赢我。”
这时候,慕容离已经慢慢明白了,两个人的情谊原来是在刚从军的时候建立的,看来风行从那个时候就被欺负的很惨了。
她认识风行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失控的样子,倒是觉得很好奇,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管,你要教我功夫,我不想再被你打了,要不你就放水让着我,否则我就哭给你看。”风行大喊道。
“凭什么,你实力不行,教不会,我就是要揍你。”公孙朗和风行似乎都回到了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
看来两个人是不打不相识。
慕容离重新坐下,此时火已经燃尽,只剩下烧得通红的木头,在风中一明一灭,好像天边闪耀的星星。
她看着两个人打架,越发觉得两人情谊建立的不容易,两个人友情的建立,是以风行被打了无数次的结果。
到了后半夜,耍酒疯的两个人终于静止了。
夏末风微凉,似乎能将人内心的焦灼不安也吹走似的。
慕容离看两人并肩躺着,睡了过去,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清醒。
她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到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篝火旁了,而是在室内,她从床上下来,看到外面天光大亮,昨夜的一切依旧清晰。
公孙朗送了粥过来。
“风行呢?他什么时候走?”慕容离问道。
公孙朗将粥放在桌子上,道:“他已经走了。”
“嗯,那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慕容离又问。
“也许吧,他若不是家中有事,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希望,他没有别的事情,早些回来。”公孙朗内心惆怅,声音也有些忧心。
“原来是这样,我居然没有想到,可他并没有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慕容离内心好奇。
公孙朗的目光似乎回到了很早以前,那时候,他跟风行还不是真正的朋友,只是互相不喜欢对方的两个新兵。
“我们刚开始参军的时候,并不是朋友,反而互相厌恶,他总是喜欢偷懒,还油嘴滑舌,我生平最不喜欢这种人,但是有一年,是过年的时候,万江军给大家吃饺子,大家都很开心,可是我看见风行却偷偷离开了,到了无人处,边吃边哭,那时候,我才了解到,他之所以来军营,并不是他的母亲催促,而是他内心想来,想像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后来我想,他虽然总是觉得军中生活辛苦,却从来没有想过逃,他只是,不想让他的母亲失望,他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还可以这样活。”
慕容离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会听到公孙朗对风行的评价。
“是啊,他总是想让大家开心,其实,他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你也不要担心了,他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
皇宫。
大殿上,两排烛台,共三十六个蜡烛齐明,将大殿照得亮堂,即便夜晚,也能让人感觉到它的富丽堂皇。
皇帝如同一个困兽,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保国上前询问。
可皇帝没有回应,保国以为皇帝病了,便准备传太医。
“来人,传太医。”保国道。
这时,皇帝道:“不要传太医了,朕没事。”
“皇上,奴才担心你的身体,如今你夙兴夜寐,可别累坏了龙体。”保国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他只有做好自己的事情。
“无妨,这些日子,朕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大势已去啊。”皇帝声音中已经没有不甘,反而很平静。
对戈城和公孙朗,他的确是大意了。
当时没有杀恭亲候的时候,多好啊,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怪他想一劳永逸,想休息,才导致了今天的状况。
“也许我们还会有机会的。”保国安慰道。
却见皇帝起身,一步步往室内走去。
“机会?不,没有机会了。只怕,朕的那些人,早就去投奔公孙朗了。”皇帝声音疲惫,躺在了床上。
“公孙朗总有亲友,留在皇城吧,我们能不能让这些人把公孙朗叫回来,皇上跟他好好谈谈。”保国道。
他是真的对皇帝中心,不像保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给自己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