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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后,他们的船行驶到某一水急滩险之处,这里是行人行船的鬼门关,却是水匪杀人越货的风水宝地。这里潜伏着一只猖獗的水匪,猖獗到无论是民船还是官船,都得向他们交高额的保护费,不交,那就只能去做水下之鬼。

早在出发之前,就有人向陆淮说过此事,陆淮没放在心上,他什么土匪没见过?哪怕他们在别人面前是吃人的大老虎,在他面前都得老实的像一只小猫咪。

这样一直猖獗的水匪必须除掉。

走到这一段的时候,陆淮已经下令令所有人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剿匪。

因为水下暗礁特别多,他们的船又大,为了保险期间,船走的很慢,走了大半天都没过这一段。

苏芩突然觉得憋闷,第一次主动去找陆淮,“我感觉这里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啊,那帮人兴许今天会动手。”

正说着,白夜进来禀告:“严主管来报,黄婉婷往饮用水和晚饭里放药,对方可能打算今晚动手。”

苏芩纳闷:“黄婉婷看着表现一切正常啊。”

“金玲可能并不是她的人,她跟背后主谋闹掰了,金玲要动手,自然不会告诉她。”陆淮吩咐道:“暗中将消息传下去,命令所有人从现在起不准进食饮水,饭菜上桌之后,半个时辰内假装晕倒。”

“是。”白夜立即下去通知。

苏芩看了看外边的天色,金乌西坠,浓烈的阳光渐渐收敛了锋芒,变得温婉可爱,她喃喃细语:“天黑了,魑魅魍魉该现形了。”

厨房里。

不明真相的厨子们都忙得热火朝天的。金玲掐着时间去了厨房。

这几天,因为严主管的关系,她在厨房混了个脸熟,跟谁都能搭上话,她一会儿走到炒菜的大厨跟前,站在他身后看大厨炒菜,想找机会往里下药,但大厨将锅挡的严严实实的,她无从下手,只好转战其他地方。

她转了一刻钟,手一直紧紧地捏着袖口,急得出了一身的汗。

严主管偷偷观察了她好久,看她这幅焦躁不安的模样,就知道他她要动手了,于是赶紧出去通知殿下。

回来之后见她还没有得手,于是就吩咐正守着鱼汤锅的厨子,“我看今天的鱼不够多,你再出去搞几条添进去。”

那厨子一脸茫然:“我们一直是这么多鱼啊,怎么就不够了。”

“有侍卫跟我说,咱们熬的鱼汤味儿太淡了,跟白水似的,鱼这个东西咱们又不缺,添几条不算麻烦,你上去看看,今天捕的鱼应该还有的剩,你杀几条拿过来。”

“可我要走了,这火谁看呀?”

严主管眼睛转了一圈,指着金玲说:“让她帮你看着火,速去速回。”

“是,我帮您看着火。”金玲心中一喜,天助我也!

严主管也没待多久,跟金玲眉来眼去一番就走了。

等严主管走后,金玲的脸瞬间掉了下来,眼中一片肃杀,她暗暗发誓,事成之后,她一定要将这头猪碎尸万段!

有了熬鱼汤这个差事,金玲可以大摇大摆地接近水缸,一会儿添点水,一会儿洗个手,不一会儿就将所有的水缸都掺入了迷药。

将大部分迷药都撒出去,她才端着黄婉婷的饭菜回去了。

饭菜一桶一桶送出去,金玲站在窗口悄悄往外看,看到侍卫们成群结队地去吃饭了,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

一个时辰后,月上中天,本该很热闹的官船,此刻烛火摇曳,却万籁寂静,像一艘死船。

金玲晃了晃黄婉婷,见她睡得死沉,又走到陆淮的房间里,他跟白夜趴在桌上睡得实在。

她又往楼下走,随意推开一扇门,见都是昏睡不醒的模样,忙跑到甲板上,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用火信点燃。

“嗖!”一个信号弹升空,升到仅限之后,在夜空中炸开,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

一直躲在岸上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信号弹之后,精神大振,激动地对随从说:“成了!”

“恭喜大公子!”随从谄媚地恭维:“都将陆淮夸的天下绝无仅有,可遇上大公子,就是有丧身鱼腹的命!”

“行了,别拍马屁了!”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粗鲁地吐了一口口水,“把这一票干完,你们主仆爱怎么吹捧就怎么吹捧!现在,上船开工了!”

他的手下一阵欢呼,从石头上,树后跳出来,兴高采烈地冲着大船跑过去,倒了河边,从隐蔽出拖出几条小船,划着船靠近大船。

第一批水匪顺着绳索往上爬,刚一露头,就被守在船舷边的侍卫们捂着嘴抹了脖子。

“磨蹭什么呢?”下边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开口就骂:“快将老子拉上去!告诉你们啊,有好东西不能独吞,得让老大给咱们分!”

绳子突然动了,第二波人被拉了上去,重蹈覆辙,从水鬼变成了死鬼。

两个主谋也坐着船到了大船底下。

被称为大公子的男人微微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呢?难道不是应该欢呼着杀人灭口吗?

水匪头子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异常,他兴奋地说:“看看这船有多气派,等老子干了这一票,就金盆洗手不干了,带着万贯家产哪里不能过?再娶个官宦人家的女子,我也改换门庭了!兄弟们!拉我们上去!”

从船上扔下两条绳子,水匪头子拉住绳子就上去了。大公子皱了皱眉,也拉住绳子,让上边的人将他拉上去。

和他预想的情况差不多,船上血流成河,他仔细一看,不对!躺着的人怎么都是水匪!

他大叫一声:“不好!”翻身记就要跳下船,被人扯着领子拽了回来,好几把锋利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令他动弹不得。

水匪头子拎着刀反抗,被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三两下挑了刀,然后一刀穿透肩膀,被钉在船板上,无法动弹。

至于船下不曾上来的匪徒,都被弓箭手扎成了刺猬。

大公子心惊胆战,被这一变故吓得双股战战,站立不稳。

“都处理好了吗?”一个慵懒的男声从远处传开。

所有人自觉让出一条路,只见一男一女并肩走了过来,男的高大威猛,女的身姿曼妙。走近了,他才看清两个人的相貌,男的俊郎英气,女的美丽大气,还带着几分英气,跟男的有几分夫妻相。

“就是这个丑八怪在作怪?”陆淮看清人之后,就兴趣缺缺,“我以为是什么人物呢,感情是跳梁小丑。”

苏芩:“怎么说话呢?不许侮辱丑八怪和提跳梁小丑。”

气得大公子鼻孔一翻一翻的,险些成了尔康。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公子一扭头,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架势。

“美得你!”陆淮哼笑一声:“管算计本王,本王要是不让你见识见识本王的手段,都对不起你这么处心积虑。”

将人带到黄婉婷的房间里,金玲已经被五花大绑扔到房间里了,她看到大公子被带了进来,目眦欲裂,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陆淮,似乎要吃人。

李万日一脚踹过去,“瞪什么瞪!你们算计殿下,还有脸瞪人!谁给你的够胆子!”

苏芩看得目瞪口呆,在她的印象里,李万日是一个自带二哈气质的青年,没想到狠起来跟藏獒似的,她发现了,陆淮这些侍卫都随主人,有两副面孔。

而李万月掀开水壶,将水泼在昏睡的黄婉婷脸上,那手势,凶的跟泼硫酸一样。

行吧,这又是个双面人。

苏芩心中颇为同情,这座船上,或许只有黄婉婷一个人中了着,还是中了自己人的着。

她被水呛了一下,咳嗽着醒了过来,等她咳完,才发现坐在门口的陆淮。她脸上先是一喜,等看到苏芩之后,就是一僵,察觉到不对劲之后,她就看到了被按跪在地上的大公子,她的脸色刷得白了,嘴唇哆哆嗦嗦,一副要晕过去的虚弱样子。

“都睡这么久了,就别睡了吧。”苏芩笑眯眯地指着大公子,“这个人你认识吧?真是打的好掩护啊,这要是其他人,真就着了你们的道了。”

黄婉婷白着脸,问:“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她自认为做的很好,不可能有破绽,一定是金玲露了马脚,想到次,她狠狠地瞪了大公子一眼,都怪这头蠢猪,要不是他没能力还心大,他们何至于被一窝端了!

“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

黄婉婷眼前一黑,原来她一出现就被人猜忌了,可笑她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原来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闭了闭眼,疲惫地说:“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还真是一家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陆淮冷漠地问:“说说吧,你们到底什么人?为何要杀本王?”

兄妹两个闭口不言。

“很好。”陆淮拍手,“都是硬骨头,本王最爱啃硬骨头。”他微微抬头,李万日一点头,抬起脚往金玲的小腿骨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