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老而成精，极快就反应过来。点头含笑道：“你果然长大了，不错。”
段修坐起身，身上的确有血迹渗出，不然也瞒不过段老。他走上前，半跪下身问：“祖父，习武是为了什么。”
老人摸了摸年轻人的头顶，就像很多年以前年轻人拂过小娃娃的头顶似的。只不过时光荏苒一晃多年，是非太多。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人生在世，唯独问心无愧四个字罢了。”段老笑着说：“我如何行事，问心无愧。你如何抉择，也只需问心无愧。”
段修点头起身，“祖父，那您不该......您、您放开我！”
段老在他未有戒心的时候点了定穴，将他扶坐在椅子上。而推门进来的人恰好是昨日就消失不见的云老，还有躲藏起来的沐云飞。
沐云飞一脸苦色对着段修打了声招呼。
云老拂手，赞叹道：“年轻这一辈比起我们那时候可真是出色太多了。”
“却达不到我们那时候的成就。”段老说。
云老关上门，点亮蜡烛说，“乱世才能出枭雄，太平盛世，再多的光芒都会被掩盖。”
“师傅，可我并不想要啊。从小我不喜欢的您从来不会强迫我，在这件大事上，您怎么能这么做？”沐云飞哀伤道：“当年死了多少人，生了多少仇恨，如今您还要重演一遍？”
“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心慈手软，也还太小了。你没看见鹤宫在的百年里江湖就是一滩死水，起不了风浪也没有波动，那些惊艳绝伦的英才全部被淹没。江湖内里早就波涛汹涌，我只是给了一个出口而已。”
云老看了眼段修，“你和他一样，都是个好孩子，所以我和你的师傅才会这么做。”
段修一针见血问：“天香宝罗刹是你们扶持起来的？”
“是的。”
“你们一手扶持起百年前的魔教？”
段老撇过脸，“终日打雁没成想......所以天香宝罗刹是留不得了。”
沐云飞真的很不愿意相信如今局面是自己的师傅一手操控出来的，更是在欧阳玉愿意放下这个幕后人去对付老仇人的时候，倒打一耙。
“笑三步说得果然没错，果然没错啊。”他闭上了眼忍不住想起那日笑三步嘲讽的神色，“师傅！仞雪域不是死物，他是活得！他不是一块磨刀石！那都是人，都是鲜血！”
段修虽未说话，但眼睛一直看着祖父。
“一切的坏事我们都做了，手早就不干净，可你们是干干净净的，鹤宫明事理，到时候不会为难你们。”段老说：“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现在时机不对，过几日仞雪域将是生死一刻，是你们到达的最好时机。”
云老接着道：“鹤琼华错就错在她太明事理了，老一辈的错她不会带在新一辈的人身上。届时承了你们的情，她不会与你们相争。”
段修冷静道：“鹤宫从未喜欢当这个盟主。”
我们视若珍宝的东西，他们弃之如履。
遥远的北方那片地上，闯入那里的人争来夺去的，究竟是仇恨还是珍宝？